“你说,就因为你的脂肪粒长在额头中间,宣郁就把你当菩萨了?”
“是。”
“脂肪粒?”
“是。”
“就因为这个?”
江折雪面无表情,第无数次回答:“是。”
乔庭之直勾勾盯着江折雪,随后扑倒在沙上出惊天动地的嘲笑声。
“哎呦我去,亏得你长在额头,要是你长在嘴唇上面,宣郁非把你当媒婆哈哈哈哈哈哈。”
江折雪:……
那这本书就得改名叫别把脂肪粒当媒婆痣……听起来更有看头了怎么办?
乔庭之还在笑:“他还要蹲在花盆里?他还要你带他去天国?他还求着你在他书房斗地主,他还……”
“停。”江折雪伸手制止。
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笑得快五体投地的乔庭之:“你觉得这些对宣郁来说说什么?”
“妥妥的黑历史啊,我可以嘲笑他一辈子了哈哈哈哈哈哈。”
“那他会怎么对待这些黑历史呢?”
“嗯……毁尸灭迹?江施主你很危险哦。”
江折雪对着慢慢他露出笑容,声音轻而温柔:“悟山大师,现在你也知道了哦。”
乔庭之猖狂的笑容一时僵住。
这个世界上被宣郁列在刺杀名单上的人又多了一个,姓乔,名庭之,号悟山大师。
乔庭之:“……这就是你告诉我的原因吗?”
“被毁尸灭迹也要有个伴,火葬场一次烧俩也许能打折。”
江折雪靠在沙上,精神不济地摆摆手:“我俩黄泉路上也能做个伴,投胎技巧记得传授给我一点哦。”
乔庭之沉默,随后也开始愁眉苦脸垂头丧气。
江折雪随口打了好奇心过重的小朋友,现在感觉自己的生命无比空虚。
她抬头望着宣家富丽堂皇的天花板和流苏珐琅灯,只见珐琅玻璃上身穿白袍的圣母目光慈悲,伸手抚摸地上濒死的孩子。
玻璃上画的是圣母玛利亚,她受神的感召诞下圣婴耶稣。
她生下的这位神明,祂行走在人世间,能让死者复苏,瞎子复明。
祂在河边用泥捏出鸽子,随手挥过鸽子们便振翅飞走。
祂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后复活,向信徒们展示自己重生的血肉,借此证明自己已然跨越生死,升到天上,去到天父的身边。
于是信徒们信仰祂,供奉祂,跟随祂的脚步,想要赎清自己的罪孽,升入永无灾祸的天堂。
就像她之前和宣郁聊过的,全世界的人类文明都有追寻永生的痕迹。
可在这条寻求无尽生命的道路上,又有多少人失去了性命呢?
人们明明是为了追求不再流血,不再苦痛,这条漫漫的长生路却是步步血腥。
江折雪靠在沙上半眯着眼,一旁的乔庭之为了平复心绪,正小声念着清心咒。
梦中,寺庙深处那个房间里的男孩抬头看她,这个动作和刚才醒来的宣郁重叠在一起。
一模一样的眼睛,一模一样的目光,那双幽深如潭水的眼睛,像是一摊死水。
现在宣郁什么都不记得,其实这对她来说是好事。
她可以干干净净地离开,不去沾染那些梦里极端不祥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