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疗养院杂草丛生的后门,江折雪让北川泽野留在车上,她一个人去摸摸门道。
这时的北川泽野已经隐约有些意识不清,他仰靠在椅背,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无意识握紧。
江折雪看了眼视线模糊的北川,她解开安全带,把绑在腰带后的解药拿出扔给他。
她说:“这里只有一半,可以保证你现在不至于昏厥。”
北川泽野伸手接住她抛来的解药,额角泛出难耐的冷汗。
江折雪跳下车,头也不回地朝车里的男人挥挥手:“撑住别死哦,我会回来给你另一半的药。”
北川泽野把药片生咽进喉咙,他紧紧皱着眉,视线好半会儿才逐渐恢复清晰。
他看着江折雪毫不畏惧地踩着后墙生锈的铁架和梯子。
这些不知道堆放了多少年的废弃家具在雨水和日晒的侵蚀下日渐腐朽,怎么看都不算可靠。
可她只是仰头估量了一下围墙的高度,随后干脆地踩了上去。
豌豆的藤蔓缠绕着生锈的梯子向上,叶芽嫩绿。
江折雪有一脚险些踩空,身体便猛地一晃,连带着衣袖的一角也被翘起的铁皮勾住,不知道衣服下的皮肤是否被划伤。
“你!”
北川泽野强撑着想坐起,但此时的江折雪已经稳住身形。
她神情冷静,毫不犹豫地撕扯掉被勾住的布料。
绣着鹤与花的衣角被她干脆地丢弃在原地,而她已经借助梯子和铁架翻过了围墙。
不知道为什么,北川泽野忽然愣住了。
勾在铁皮上的布料无力地垂下,上面绣工华贵的鹤与花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微光。
可它们很快就会黯淡,也许只需要一场雨的时间,它们就会变得和周遭的生锈腐朽的事物一样变得灰败。
江折雪并不会为此停留。
丢掉那些阻碍前方道路的鹤与花,她还有要继续走的路。
那宣郁呢?宣郁也会这样被她丢下吗?
好半会儿,北川泽野才慢慢垂下眼。
他放下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握紧成拳。
已经有了充足的爬墙经验,江折雪自觉自己这次还算利索地翻进了疗养院。
她摸出一个橡皮筋,干脆利落地把披散的头绑起。
这次被勾住的是衣服,也许下次就是头。
衣服可以直接扯烂了丢下,头可是连着头皮血肉,扯一下要命得嘞。
她在心里想象了一下被强行拽一撮头的感觉,随后打了个冷战。
噫,感觉头皮幻痛。
顺了几下炸起的毛,江折雪观察着疗养院的四周。
疗养院里很安静,绿植繁茂,偶尔有鸟啼蝉鸣。
郑家不缺钱,自然不会让自家大小姐受委屈,这种小型私人疗养院的环境也比普通疗养院要好得多。
但现在有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
她要去哪里找这位传说中的郑家大小姐?
在她的威逼加利诱之下,郑晚月乖乖说出了疗养院的位置,但她还不至于把门牌号也一起说出来。
那怎么找?
这里的门牌都是三位数,少说也有几十个房间。
难道要她挨个敲门去问——请问你是郑家的那个正牌大小姐吗?哦不是啊,打扰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哎呀那请问你是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