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师当得越来越累,还真的怀念那时的网课教学。
网课一个月,母子反目,母女结仇了。家长在旁边盯着孩子上网课,一对一监督纪律,终于现自己的孩子是怎么在跟自己玩36计,斗智斗勇,败下来的几乎都是家长。
其实大多老师都知道,这年头,还能把读书求学这事当事的家庭,孩子都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不把学习当回事的家庭,孩子和家长其实打心眼里是不待见老师的,很有几分的轻蔑,甚至还有些敌视:“总说我家孩子这个那个,教好我家孩子不就是你当老师的责任吗?”
李爱珍班里有个孩子,现班里有几个学生中午课余时间在找李老师批阅爸爸妈妈家里布置的提高班作业,回去就跟妈妈说,孩子妈妈二话不说抡起电话打过来:你怎么给别的孩子补课,就必须也同样给我孩子补课,不然就找校长找局长反映你区别对待学生,要你李爱珍当不成老师。她家孩子成绩不好就是李爱珍区别对待造成孩子心理阴影了。把李爱珍气得笑了。
有老师归纳,一年级刚入学,家长觉得他们的孩子是冲着清华北大才来读小学的;三年级一过,一部分学生躺平了,一部分心里不平衡:我家孩子成绩不好就是因为老师的问题,还有部分不甘心:我家孩子学不好,你家孩子也别想学得好!要烂大家一起烂,有的是不让你好的办法。
老师就像圣经说的,人家打你左脸,你把右脸也递给人家。挨完了打,还在追着孩子学一点,再学一点。
说白了只有老师在拿成绩说事,是当老师的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老师心里明白,可就是放不下,就好像离了婚的两口子,一方早另结新欢,孩子都有了,另一方整个一怨妇纠结在过往的尘埃里自怨自艾,熬得花瘦了,叶焦了,还在苦巴巴的等待奇迹,等待对方回心转意。以为能感动家长感动孩子,其实只是感动了自己。
很多时候奇迹没来,奇葩先到。奇葩往往是有迹可循的。比如赵亿洋,夏雪还记得一年级的时候孩子怯怯的眼神,才几年,眼神里是疏离,是不在乎。现在把一切责任推给手机,夏雪就觉得家长没有真正做到追根溯源,没有从自身找问题。
看看绿树红花,嗅一嗅空气里的湿润,稀释一下课堂里火星撞地球的冲击,情绪的结慢慢散了,人便放松了。每次生气后走出教室后,总是生理上的心痛,心理上是后悔。哎,不想了。夏雪眼睛滑过左前方,那儿是两栋教学楼中间的一块空地,地砖被保洁工打扫的干干净净,不时有学生经过,夏雪转身拿起杯子,连续上了两节课,水冷了,得兑上点开水,坐下来舒舒服服地喝几口,放空自己。
办公室只有许琳珑。娃娃脸白皙干净,一双微微上翘的眼睛闪烁不定,她丈夫是镇政府干部,许琳珑就是标准官太太。
看到夏雪进来,许琳珑放下手中的“朱笔”,拿起小榔头一边敲背,一边喊:“老夏,我累死,哎哟,腰痛头痛,这一批学生怎么会这么笨的,你们有这么笨的学生吗?全校应该找不出比我们班笨的学生了,我讲了好几遍了——唔,有四五遍了,还是写不出来,我要疯了,我不批了,再批下去,我要傻掉了。”
夏雪没理会。许琳珑逮着谁都是这么抱怨,祥林嫂似的,但没有恶意,若与她较真,话就多了,权当她自言自语也就罢了,大家也习惯了。靠窗一排台板,上面放了大家带来的小零嘴,有干粮类的,有坚果蜜饯,还有几个放了有一阵的苹果、桔子。坚果袋子打开在那里,旁边还散落着一些。夏雪放下课本笔记,整理了一下,再拿起抹布擦了一遍。许琳珑看了眼说:“这是我今天刚从家里拿来的,刚才小六在吃,她还说好吃呢。”
夏雪哦了一声,继续整理,然后又拿拖把开始拖地。许琳珑看了眼地板,的确有点脏,说:“这地板,都是我们三个年纪大一点的人在拖,哦,主要是你和梅舒颖,我也拖过几次,现在的年轻人真的没有搞卫生的习惯,看看他们的办公桌,啧啧啧……不过唐灿还干净的。”
“独生子女嘛,正常的,他们擅长电脑,这个我们不擅长。”
“独生子女这是一代不如一代啊,你看这小六”
夏雪没有抬起眼睛,继续拖地。
“我真的忙死了,这么多的作业,还有论文期限快到了,我还没改好。夏雪,你今年论文交了吗?”
夏雪刚洗完手,正在擦干,说:“没有啊。”
“不交了吗?”
“写不出,只能不交了。”
“论文不交,就只能是合格,别的做得再好,哪怕学成成绩年级第一也没用,绩效系数就只能是最低的,我是冲着系数写论文。”
“可就是写了,不得奖,也没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