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侍女不着痕迹瞟了一眼叶轼,“小姐自小到大锦衣玉食,喜好的是琴棋书画这些精致典雅的消遣,怎么可能去弄这些污脏的东西。”
“哎,”叶轼叹了一口气,“如果母亲真如你所说的那样就好了,可惜人都是会变的。她那时茶饭不思,连我也不顾,从天亮到天黑,把手上的每株花草混在一起后熬了又熬,偿了又偿。”
“就算真如叶小少爷所说,想必小姐也是一时兴起,兴头过了也就算了。”
叶轼摇摇头,“我看母亲非常认真,到现在母亲的小木屋里也有蒸煮草药的器具与痕迹,那些动静,没有一年两载也是弄不出来的。”
“这”大侍女笑了笑,“难道小姐真的转性了?我自小跟在小姐身边,还真没见过她对草药感兴趣呢。”
“已经不是感兴趣的程度了,母亲还非常好学,依我看,那些想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也没母亲那么认真。母亲不仅看书,看到痴迷之处,还忍不住闲记两笔。”
大侍女垂下眼眸,面带微笑,“小姐虽然活泼好动,可一旦坐下来,静下心来,那认真的劲头谁也比不过呢。”
说到此处,大侍女顿了一下,嘴角略微下垂,“说起来,我跟小姐分开这么些年,虽然她在世时经常互通书信,可到底也是没见着面。没看见真人,总是想念的。小姐走了那么些年,我也没有去祭拜过,择日不如撞日,烦请叶小少爷带我去小姐的埋骨之处,我去捻几撮香,也好聊表一番心意。”
“姑姑有这番心意总是好的。”叶轼苦笑,“可我也不知道母亲埋在何处?”
大侍女惊道:“这是何故?”
“父亲说这是母亲临终前的遗言,想要埋在清风雅静之处不被打扰,便也没有葬礼,自然也不知道母亲埋在何处。”
“连你也不知道?”大侍女不信,又一次问道。
叶轼摇摇头,接着说:“姑姑如果哀思之情实在浓厚,去母亲生前住的最久的小木屋祭奠,也是不错的选择。”
大侍女沉默了一会儿,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在叶轼的带领下,大侍女很轻易的就到了小木屋。
小木屋一切的家具摆设都很陈旧。
大侍女一进门,就看见了那座古朴而精致的梳妆台,“这是小姐最喜欢的。”她忍不住喃喃道,走上前去,忍不住轻轻抚摸了梳妆台上嵌的那块铜镜。
叶轼在一旁的木屉中拿出一撮香,双手奉上,轻轻提醒道:“姑姑。”
大侍女这才收住手,双手拈起香,对着墙上温婉的女子画像拜了三拜,这才插入香炉。
香炉下面,是几座大小不一的药鼎,药鼎中还有一些草药的堆积沉淀物,又干又黑,糊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来这些草药原本的样子。
大侍女走进一看,眯着眼睛伸出手指往药鼎中一抹,再把手指放到鼻尖轻轻一嗅,斟酌了一番。
叶轼冷眼看着她这些动作,然后凑近笑着说:“这些都是母亲用过得药鼎,你瞧着不像是只用过几次吧。我就说母亲对这些很感兴趣的。”
大侍女问道:“这些药鼎原本就放在这里的吗?就只有这些药鼎了吗?”
叶轼回答:“前些年我收拾母亲遗物时把这些药鼎从各处收罗在一起的。至于其他的,院子里还有一个药鼎,只是体量过于大了,屋子里放不下,我也只好一直把它放在院子里了。”
“我来时怎么没看见?”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