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内,沈璋寒牵着姜雪漪的手重新回到殿内,方才在柔福宫的不悦才稍稍褪去了些。
姜雪漪今天毕竟是得了大好处的,她知道陛下心情不佳,十分主动去耳房泡了杯冷梅茶,端过来搁在了沈璋寒跟前:“陛下尝尝,看看滋味如何?”
见陛下端起杯盏,她方托腮看着陛下,笑着说:“茶叶用的是陛下才赏的雪顶含翠,取梅花上的雪水作汤,捣碎的梅花汁子点缀,喝起来清冽静心,幽香阵阵,别有一番滋味。”
“陛下觉得怎么样,可要品鉴一番?”
沈璋寒细细喝下半盏,果然如同她说的那般,梅香清淡,茶香沁鼻,回味甘冽。
他记得她喜欢花。
喜弄风雅之人,将花的妙用学了个精,夏有荷花酥,秋有桂花糕,冬有梅花酒,他倒好奇了,春有什么?
沈璋寒点点她白皙额头:“是好滋味,又有巧思,在旁人那喝不着。”
姜雪漪弯眸笑:“这样珍贵的雪顶含翠,陛下独独赏了潋潋的,旁人没有这么好的茶叶,当然做不出一样的茶。”
“这都是陛下偏心潋潋。”
她稍稍外头,一双盈盈妙目波光流转:“陛下喝了半盏,这会儿可清心了吗?”
沈璋寒淡淡扯唇笑了下,勾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将她环抱在怀里:“有你在,朕自然清心。”
“郑氏陷害纯才人一事本不算什么大事,还不至于让朕不悦。朕只是不满偏偏是今天。”
姜雪漪当然知道陛下在遗憾什么,可一男一女在一块儿,有时候明知故问也是一种情调,她娇懒地勾住他的脖子,清婉的声儿软软的:“今天怎么了?今天陛下不想处理后宫的勾心斗角吗?”
沈璋寒揽住她细腰的手更用力了些,让她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他身边:“不老实。”
“还不是因为今日是你生辰。”
“朕本想好好陪你过一天,不想还是被宫中琐事打扰,扰了朕和你的心情。”
姜雪漪将头轻轻靠在陛下胸膛,柔声道:“臣妾不觉得委屈。”
“陛下这不是去哪儿都带着臣妾了吗?李贵嫔有错,您便抬举臣妾协理后宫,又晋了臣妾的位份,今日虽是纯才人遇害,可却再没人能比潋潋还风光了,不是吗?”
“陛下给潋潋的已经这么这么多了,您的好,潋潋怎会没有看在眼里?潋潋从不会觉得有您陪在身边的日子不够完美,唯独担心的是陛下会不会因此难做。”
“难做?朕有何难做。”
沈璋寒低笑了声,语气却淡淡的:“李贵嫔不堪大任,后宫中论性情,论位份,无人可担此重担,朕瞧你最合适。”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姜雪漪:“协理后宫不是易事,你不喜欢?”
"宸儿如今不足一岁,朕也思量过你既要处理后宫琐事又要照顾宸儿会不会自顾不暇,你若难办,朕再寻个稳妥人接手便是。"
协理后宫固然不容易,可权利一旦在手,
谁会轻易往外推。
沈璋寒知道,姜雪漪从来都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
后宫虎狼环伺,勾心斗角,她却能一路走来看似无波无澜的站稳脚跟,又生下宸儿。
外头人人都说是她福气好,出身好,又得了自己的宠爱,可沈璋寒自小看透深宫,知道表面看起来唾手可得的一切,背后要付出的可不只是小心。
沈璋寒固然喜欢她温柔似水,喜欢她风雅情致,喜欢她看向自己时永远温柔包容的眼神。
可能在他身边宠眷不衰近三年,不仅仅是因为美貌,因为家世,更多的是因为她聪明,懂分寸,护得住她自己。
什么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什么时候该装得懵然不知;什么东西不该要的时候别要;一件事该怎么样做才能做得漂亮。
她永远都知道一件事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