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缓声道:“你待她好,事事为她考虑,她却犹不知足,还要反过来咬你一口。”
“臣妾行事,只求问心无愧。”安陵容把头靠在皇上肩膀上,低声说道,“别人怎么想怎么做,臣妾无心干涉,也干涉不了。”
瑾贵人跟着苏培盛来到未央宫的时候,正眼撞见沁儿被折磨得血淋淋的模样,顿时吓得一声惊叫,险些瘫软在地,还好良辰眼疾手快得扶了一把,她才颤巍巍地从边上绕道,走进了梓椿阁。
“给皇上请安、给荣妃娘娘请安。”瑾贵人抑制不住地脸色苍白起来。今日早起,她的右眼眼皮就跳个不停,心里总觉得不安,果然,苏培盛来请她的时候透露了两句顺常在不大好,她就有所警觉了,如今又见了沁儿那副惨状,心下更是惴惴不安。
瑾贵人跪在地上,皇上也没让她起来,只是开口问她:“听闻前几日顺常在得罪了你,你可有怀恨在心?”
“什么?”瑾贵人抬头看向皇上,眼角余光瞥见床上躺着一人,这才发现顺常在病重垂危,一时间,脑子里划过无数种可能,顿时脸色苍白起来,强撑着扬起笑容,她说道,“顺常在为人谦和,上个月在御花园的时候,她不小心在转角处撞了臣妾一下,没什么打紧的,只是臣妾那日心情不好,所以才言辞失当,皇后娘娘也因此罚过,臣妾也知道是自己错了,又怎会记恨顺常在。”
“院子里跪着的那个宫女,你可认得?”皇上又沉沉问了一句。私心里,他并不希望是瑾贵人,毕竟她身后站着的是佟家,牵一发而动全身,还没到料理隆科多的时候,就怕瑾贵人仗着自己是佟家的人在宫里作威作福……
想到这里,皇上不禁眯了眯眼眸,想起瑾贵人入宫前,也曾暗害过胡家原定的那位秀女,他已经看在隆科多的面子上放过她一次,却还如此不知悔改。
瑾贵人还没开始为自己辩白,皇上心里的天平已经慢慢地倾斜了。
“皇上,沁儿受不住刑,招了。”小夏子进来回禀。
“把她拖进来。”皇上收回视线,不再去看瑾贵人。
瑾贵人跪在地上,身形抖得如同糠筛,她再怎么无知也猜到了,今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牵扯到了她身上,而且还和顺常在有关,可是她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如此被动之下,她把所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却依然没有任何头绪。而最让她惶恐不安的是,近来和顺常在有发生过龃龉的,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人。
是谁?是谁要害她?
瑾贵人额头慢慢沁出汗来。良辰和沁儿私下交好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原想着是荣妃身边的人来投靠自己,能显出几分她比荣妃更好的优势来,便也默许了沁儿想进永和宫的心思,如今看来,竟是一早就走进了别人设好的圈套之中。
沁儿全身被汗浸透,两只手还在滴血,指节一片红肿,甚至还有两根手指被拔掉了指甲,她气若游丝地被扔在地上,嘴里还在求饶,慢慢地,她将视线投在瑾贵人身上,似是认命一般地低下了头:“皇上,是……是瑾贵人让奴婢这么干的……”
瑾贵人如遭雷劈,立刻惊叫出声:“你这贱婢!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何时叫你去害顺常在了?!”
真是蠢。
安陵容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
“她还什么都没说,你怎么知道事情和顺常在有关?”皇上微微凝眸,心里对瑾贵人的怀疑又多了两分。
瑾贵人狠狠抖了一下,知道自己是说错了话,忙回道:“皇上召臣妾来未央宫,又不在荣妃娘娘的承禧殿,而是在顺常在的梓椿阁,臣妾进来的时候,这贱婢又正在院子里受刑,前后联想一下,自是知道顺常在被人害了,这贱婢定有嫌疑,现下她空口污蔑臣妾,臣妾自当要为自己伸冤。”
“你倒是聪明,能想到这么多。”皇上对她的说辞不置可否。
安陵容坐在一旁慢慢喝了口茶,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其实瑾贵人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任何人看到这个场景,但凡长脑子的推断一下都能猜得八九不离十,可是瑾贵人说得时机不对,她在沁儿指证她后才慌忙说出,反而平添了自己的嫌疑,若是一进门就问顺常在怎么了,反而突出她的不知情。
可偏偏皇上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瑾贵人一进门就让她跪着,情绪紧张之下,瑾贵人止不住地胡思乱想,想多了,有些话自然就会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