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摸了摸微微凸起的肚子,笑了笑,只说道:“也幸亏她忙得连轴转,才没有时间来关注我。今年前朝事多,怕也去不了圆明园了,就看皇后接下来怎么做了。”她接过采月递过来的茶,慢慢喝了一口,“若是她放权,最有可能协理六宫的就是敬妃,为着六阿哥,她可以借此培育自己的势力,若是她不放权,必定会细查背后推波助澜的人,一旦她意识到这一点,我必定会暴露。”
“那怎么办?”沈眉庄皱起眉头。
“不怎么办,我要的就是她发现我在背后做手脚。”安陵容笑着说道。
沈眉庄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如今我真是越发看不透你的心思了。”
“姐姐只要知道,我永远不会害你就是了。”安陵容拉住沈眉庄的手,眉眼舒展道,“那些个腌臜手段,姐姐越少沾染越好,就守着胧月,安静平淡地过日子。”
“你可千万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沈眉庄回握住她的手,关切地说道,“也别太护着我,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说才是。我不太会那些个弯弯绕绕、勾心斗角,但是容儿,我更不愿看到你身陷险境,我已经失去了嬛儿,不能再失去你。”
安陵容有些动容,温柔了眉眼,垂眸浅笑:“姐姐,我答应你就是。”
沈眉庄这才安心地点了点头。
谁料安陵容紧接着就说道:“皇后若是发现背后是我,必定会对我出手,姐姐可要按住了性子,别慌乱中出错。”
“什么?”沈眉庄一惊。
安陵容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她:“还有半个月,瑾贵人和婉贵人的禁足期就要到了,大概有人要坐不住了。”
没过两天,宫里就闹出了一件大事。
祺嫔被猫抓伤了脸!
“三道血淋淋的伤口,奴婢远远看了一眼都觉得触目惊心。”豆蔻给安陵容带来了最新的消息,“祺嫔闹腾得厉害,所有太医都被叫去了储秀宫,拿了最好的金疮药去止血,又包扎了伤口,但温太医说,伤口太深,哪怕是好了也要留疤,让祺嫔有个心理准备。祺嫔当即砸了药箱,哭着闹着让他们调制祛疤的药膏来。”
“唉,祺嫔可是少见的美人呢,就这么毁了容可怎么是好。”安陵容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对翠音说道,“本宫妆匣里还有小半盒舒痕胶,是上次安康用剩下的,你拿了去送给祺嫔,就说本宫也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再没多的了,送给她聊表心意吧。”
翠音止住笑意,领命下去了。
“莳萝,让人透点消息给景仁宫,帮着皇后尽快查清那只猫的来历。”安陵容慢慢地摸着护甲上精致得花纹,沉沉说道。
景仁宫里,皇后正在生闷气:“当真是可惜了祺嫔的那张脸,好好的,怎么会有猫扑上去?”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本宫总觉得近来事情多得很,一件接一件的。”她抬起头来,看向剪秋,“太后今日身子可好些了吗?”
“太医说好多了,今早都能下床走两步了。”剪秋回道,转而犹豫着开口道,“娘娘,奴婢最近听到一些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说便是。”皇后慢慢摘下耳环。
“有人说,抓伤祺嫔的那只猫是康答应喂养的,她日日用祺嫔常用的香料调教,才导致那猫一见着祺嫔就扑了上去。”剪秋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说给皇后听,“而且,上次在御花园,奴婢亲眼瞧见康常在和荣妃走得很近,两人说笑散步,很是亲昵。”
“荣妃?”皇后皱起了眉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脸色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这么看来,最近宫里发生的这些事情也是她推波助澜,为的就是让本宫无暇顾及贞嫔和祺嫔,好让她有机会摆弄康常在,然后便是坐山观虎斗,卧枕享天成。”
“娘娘,可不能让她这么得意下去。”剪秋忿忿不平道,“她今日还假惺惺地送了半盒舒痕胶给祺嫔,怕不是还存了要拉拢祺嫔的心思,那舒痕胶可是给安康公主用过的,效果极好。”
皇后彻底黑下了脸,一掌将发簪拍到梳妆台上:“她可真是好心计啊!”她深吸了一口气,很快地冷静了下来,“钦天监的正使可还得用?”
“进大人一直以来都效忠于娘娘。”剪秋抿唇笑道。
“让他近日去向皇上进言,就说荣妃不祥,需要闭宫静修半年。”皇后缓了脸色,低声吩咐道,“把荣妃的情况都和他说得清楚一些,到时候在皇上面前点上两句就行,也别说得太过,困住她就好,等本宫缓过这一阵了再让她出来。”
“是,奴婢明白。”剪秋领命下去。
皇后静静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操劳了些,她的脸肉眼可见的苍老了,眼角的细纹也多了起来,想起安陵容那张越养越秀丽的脸,顿时心里升腾起一股怒意,用力甩下锦帛盖上了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