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像是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一般,整颗星球足足动荡了好几分钟的时间。
无数白色的小型飞虫振翅盘旋在空中,从空中不断洒下五彩缤纷的花瓣,庆祝着即将就要诞生的虫母的到来。
“王,我们虫族的虫母即将就要诞生的事情,您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
偌大而空旷的王庭中,曼斯族群的领主奥尔登·曼斯激动地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瞳都因为剧烈的情绪变化,而变成了细小的一个小孔。
如果是在平常的时候,奥尔登是绝对不可能用这样的语气和他们的王说话的。
但是他们曼斯族群是狂热的虫母至上拥趸者,只要想到他们等待了千年之久的虫母其实早就有了孵化的迹象,他却一直都被瞒在鼓里,他就完全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奥尔登,你现在这是在质问我们的王吗?”
坐在奥尔登的左手边,银翅群落的领主诺兰·银翅蹙起了眉头,冷声问道。
“尊贵的王,属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奥尔登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恭敬地向着坐在王座上的男人低下头道。
“无妨。”端坐在高高的王座上的男人终于开了口,他深邃的深紫色眼眸注视着下方低着头的奥尔登,“的确早在一年多以前,我就已经感受到了孵化虫母的卵中传来了波动。”
他是虫族的王,与虫族之母之间有着最为紧密的联系,自然可以感知到孵化虫母的虫卵当中任何细微的变化。因此早在一年多以前,他就察觉到了那颗沉寂了上千年,简直就宛如一颗死卵的虫卵当中隐隐传来的属于生命的波动。
只是这丝波动实在是太过于微弱,而且很快就又陷入了休眠当中,所以他也并没有多做留意。
直到最近几个月,这丝属于生命的波动,才逐渐又变得再次强烈起来。
“那您为什么——”奥尔登忍不住再次情绪激动了起来,但是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又逾矩了,下面的话语自动消音,他又再次恭敬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只是脸上那双忽大忽小变幻不定的瞳孔,诚实反映出了它的主人依旧还处在无法抑制的情绪高潮当中。
听到奥尔登如同谴责一般的话语,放置在华美的王座上的修长手指轻轻敲击了几下扶手,伊兹深紫色的眼眸顿时危险地微微眯起。
下一秒,一股无形的威压在瞬间就笼罩住了整个王庭。
尤其是奥尔登·曼斯,他几乎都要被这股无形的力量给压得直接趴伏到地上。
仅仅只过去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奥尔登的额头上就泛起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令人喘不过气的威压,似乎让这一室的空气都变得浓稠而厚重了起来。
而在其他虫族的面前高高在上的四位领主们,此刻也更加深切地意识到了:
——王的权威,绝对不容挑衅。
“曼斯领主,”不知道过了多久,坐在王座上的男人站起身来,如同星辰一般耀眼的银色长发从他的肩头滑落,“这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的以下犯上。”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后,王庭内那厚重到几乎都快要凝聚成实质的威压才渐渐退去。
被层层守卫着的虫母孵化室内。
一枚一人多高的莹白色虫卵安静地立在柔软的绒布上,整颗虫卵就像是会呼吸一般,一放一收地散发着柔白色的莹光。
在莹光亮起的时候,巨大的虫卵就会变为半透明的状态。隐隐可以看到在虫卵的内部,蜷缩着一个纤细的人形阴影。
原本紧闭着的孵化室的门突然安静地向着两边滑开,接着,一个修长而挺拔的身影就走入了这间没有任何虫族胆敢靠近的孵化室。
伊兹缓缓走到了即将快要成熟的虫卵前,深紫色的眼眸带着冷静的审视,注视着虫卵当中那个忽隐忽现的纤细身影。他与虫母都是位于虫族顶端的存在,所以不会像是其他虫族一样受到虫母心灵链接的影响。因此他也并不像是其他虫族那样,会因为虫母即将要孵化而感觉到由心而生的欣喜。
对于他来说,他只是需要虫母完全成熟后所分泌的虫蜜,来拿回自己被封存的大部分力量。
……
唐黎感觉自己就像是在酣甜的黑梦里面,沉沉浮浮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如同水波一样逸散的思维终于逐渐汇聚了起来。他下意识的动了动自己的手指,顿时就触碰到了一种似乎异常粘稠的液体。
在手指的触觉恢复之后,唐黎很快就察觉到自己现在正整个人都处在他手指所感受到的黏稠液体当中。
他记得自己在昏迷过去之前见到了唐弈然,还有模模糊糊当中听到的他对自己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以及随之而来的被水所淹没的窒息感。
再然后,就是永恒的黑暗。
——他应该是已经被唐弈然推下水溺死了,但是现在这又是怎么回事?
莹白色的虫卵当中,被里面的液体温柔托举在内的身影动了动,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动了好几下,这才缓缓睁开,露出了下方的黑色眼眸。
唐黎察看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就如同刚刚感受到的一样,他正被一种半透明的粘稠液体包裹在里面,而在这些液体的外围,则是就像是蛋壳一样的硬质物。
看起来,他好像是正处在某种动物的蛋中。
唐黎快速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脚,虽然还看不到现在自己的脸,但是他应该还维持着人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