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寻懒得理这对其乐融融的父女,索性走进里屋把门一关,还插上门栓,世界终于清静了。
当初女儿出生时,裴依寻想过随自己姓,可想起门外徘徊的那些禽兽,又打消了这个主意。这里不是她熟悉的现代社会,一个女人也能活得很好。
她恨唐阅,恨他五年沓无音讯,不闻不问。也恨自己,恨自己当初为何要赶唐阅出去。
外面的笑声消失了,裴依寻躺在床上,双目望着房梁出神,夕阳透过窗棂慢慢爬上墙,越来越高,最后消失于顶。
“唉——”屋里响起一声沉重的叹息。
恨与怨都帮不了裴依寻,她终是取下门栓,推开门。外面灶前飘着青烟,唐桑曈脸上真摸了两道锅灰,正坐着一条新打的小板凳咯咯笑着。唐阅从锅里夹起一筷子刚抄好的菜,放在嘴边吹了又吹,这才送到女儿口中,好声问:“怎样?”
唐桑曈一双小眼睛亮晶晶的,挥舞着小手,开心地说道:“好吃,比娘的好吃!”
门前的裴依寻不乐意了,轻咳一声,引起两人注意后,板着脸道:“你们在干什么?”
唐桑曈笑着答道:“做晚饭!”又指向院里桌子上那一桌饭菜,与母亲邀功:“都是曈曈给娘亲做的!”
虽然明知女儿做不来那一桌饭菜,裴依寻还是为她的话感动不已。微微一笑间,女儿已经来到她膝前,牵着她的手走去:“娘,你坐下,曈曈去给你拿碗筷。”
唐阅端着最后一道菜随唐桑曈一起过来。父女二人,一人负责摆菜,一人负责碗筷,倒是配合得十分融洽。
裴依寻不好拒绝女儿的星星眼,便稍微卸下点架子,端起碗筷瞧一眼桌上的菜式。
春天菜少,可唐阅还是能凑出四菜一汤。他就跟酒店里的大厨,甚是殷勤地和屈尊驾临的贵客介绍着自己的手艺:“我去挑水时,见河边的蒌蒿长得好,就摘了些回来,路过周仓海家,他见我回来,特别高兴,还送我一方腊肉,和蒌蒿苔炒正合适。”
裴依寻看着那盘蒌蒿炒腊肉丝,青绿色蒌蒿光泽亮丽,淡淡的清香萦绕,实属令人馋涎欲滴。不过裴依寻想起另一件事,抬眸盯着唐阅:“你去挑水,怎么会路过周仓海家?”
唐阅和以前一样,当没听到,说起下一道菜:“曈曈说你近几日都进山扳笋子,可我见院里只有笋子壳,就去许二娘家要了一些,做成一盘笋子炒酸菜,你尝尝。”
裴依寻微微蹙眉,这时节正缺吃的呢,许家七张嘴,许二娘心再好也不可能饿自己肚子吧?
唐阅见她没动筷,赶紧介绍下一盘酸菜鱼汤:“春天鱼笨,随便一捞就是一条。我记得你以前说过,鱼好吃就是有刺。这次,我把刺都去了。”
清兰河里的鱼,裴依寻也去逮过,除了浇自己一身水,屁都捞到过。所以此刻,她十分怀疑唐阅的话。
唐阅面色殷勤依旧,用筷子指着那道韭菜炒鸡蛋:“要不你试试这道,仔细想来”
“好了!”裴依寻打断他的絮叨,端起碗筷独自咽下一口白饭,小声抱怨:“怎么你出去一趟,人还变啰嗦了!”
唐阅缓缓垂眸,忽而悻悻一笑,给她碗里夹了一块鱼肉,说道:“我在外面时,总想起给你做饭的日子。那时候,你给我看火,时不时就问我一句,还要火吗?”
“如果当初知道你怀孕了,就该更果决一些,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回来。”
裴依寻细细嚼着那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