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闻声抬头望去,现巷子里出现了一个道袍少年,说是少年其实约摸也就十二三岁的年纪,身姿挺拔的像一棵小柏树,他手持拂尘逆光而来,“无量天尊,阁下何苦欺负孩童。”
李二狗本以为,自己做的事情要被现去见官了,转头现原来也是个半大孩子,正想着买一送一又赚一波,“哪里来的小道长?不如你也随我回去吧……”说着还往小道长那边靠近。
可惜他的算盘还没有打响,忘尘抬手间收起拂尘,转腕拔出悬在腰间的佩剑,月白只觉眼前一阵剑光闪过,李二狗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道士哥哥,他是死了吗?”月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珠,颤巍巍的看向忘尘。
忘尘摇了摇头,利落收剑归鞘,走到月白面前将她扶起,女童的衣衫沾了些灰尘,有些狼狈,但这无损于她的气质是一种一看就是高门贵女的感觉,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我只是打晕了他的,稍后带他去见官,小妹妹你家住何处?我送你回家吧,以后一个人不要单独出门。”忘尘一边说着一边掏出手里的麻绳,利落的把李二狗绑了起来。
“谢谢你,道士哥哥。但是能不能求你帮我救一下另外一个人?我们是一起出来的,如果我一个人回去,哥哥要数落我的他往那边跑了。”说完月白就往西市那边指去,望尘无法只得带着她,往那边走。
怕月白走丢,忘尘牵起月白的手,气质出尘的小小少年牵着活泼可爱的女童,就这样缓步穿过闹市,期间月白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一个男孩,大约八岁和她差不多大,但是最终都没有结果。
让月白心心念念的楚霁,早就已经回到了丞相府,在李二狗没有追他的时候,他便想着回去搬救兵,听到内侍说太傅还在休息,但他也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闯到了太傅的院子,告诉了太傅的小厮,说月白不见了。
那小厮立刻变了脸色,慌慌张张的进了室内,不多时室内传来起床的声音,以及太傅短促的咳嗽声,便有一个丫鬟急急忙忙的跑到相夫人的院子里去了,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也要通知相爷和夫人知道。
相夫人这边本来在对着本月庄子上的收支,突然月桦那边一个面生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进主院“夫人不好了,小姐和太子殿下偷偷出府走丢了。”
“啪嗒——”刚巧林相此时也在主院相爷手中的茶杯应声而落,“谁走丢了?把话说清楚!”
“回相爷,是小姐偷偷带着太子殿下出府玩,太子殿下现在回来了,小姐走丢了。”
听到丫鬟说太子还安全,林相舒了口气,但是他的一颗心又为女儿的安全悬了起来,中年得女,他本就疼爱有加,况且月白从小聪明可爱,他更是疼到了心眼里,“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公子那边呢?”
“公子那边已经知道了,是太子殿下去找的公子。”那丫鬟很快就回话道。
也是,毕竟月桦是太子太傅,同太子的关系要亲近许多,太子殿下毕竟是孩子,第一时间去找月桦也说得过去,林相转头安慰相夫人,“你也不必担心月桦这孩子做事一向稳妥,我这就过去同他商议,多派人出去找找,咱们月白吉人自有天相,你安心等我带她回来。”
相夫人听着宁夏安慰的话,也并没有真的放下心来,仍旧忧心忡忡的送他出门,“妾身娘家兄长刚升了京兆府尹,妾身这边让人传话给兄长也帮着找找。”相夫人能嫁给相爷,自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出身,当下便开始用自己想得到的办法,希望能早点找到女儿,毕竟这是她唯一的血脉相连的孩子。
相爷安抚的拍了拍相夫人的手,转身往前面去了。
“去!立刻给兄长送信!”相夫人赶紧吩咐身边的贴身丫鬟,“平日里小姐身边的仆从呢?怎么今日偷偷出了府也没有人来禀报。”相夫人眯着眼目光凌厉,项爷的后院十分干净,想必没有人害他的女儿,不过朝政上倒是难说。
“夫人,奴婢问过小姐的丫鬟杏儿她说小姐用过午膳,便带着太子殿下在府中玩两个人不让他们跟着。”那丫鬟也是觉得小姐身边的丫鬟到底年纪小不经事。
“月白身边的人通通打十板子,然后罚两个月的例钱。”相夫人吩咐了一声。
月桦估摸着差不多了,“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伸手抚了抚胸口,吐出一口血来,毕竟他要做出不久于人世的样子,这样才能方便脱离世界,现下刚好可以做出急火攻心的假象,这样也不至于以后离世显得的突兀,也能给其他人一些缓冲时间。
月桦咳完了血状似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宣帝放在他这里的暗卫想呆着的那个房梁,果然人已经没影了,想必是去给宫里那位报信了。
林相刚走到月桦院门口,便看见一个身上沾血的小厮,慌慌张张往外跑,小厮没有看清楚还撞林相一下,你自己撞的是谁小厮立刻跪了下来。
“相爷恕罪!相爷恕罪!奴才没有看到奴才该死的。可是相爷的公子吐血了,奴才着急去找府医。”
虽说早有准备,但是真的听到儿子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林相还是有点难受,挥了挥手,也便没有计较让他去找府医了,那小厮立马磕了个头,快步去了。
因为月桦知道下面的场面可能会吓到小孩,所以让楚霁先去了自己的住处等消息,林相进门后便只看见月桦面色苍白,歪倒在软榻上,“知道你素来疼惜月白,但是你也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林相给他倒了一碗参茶,看着他喝了下去。
“儿子的身体儿子自然清楚,只是父亲,这些年儿子真的很累。”月桦抿唇疲惫的闭上双眼。
林相心中无奈,他这一双儿女都是容颜极为出色的,若是女子还好,只是他儿子也生的十分清携绝伦,这些年他儿子以及弱冠宫里那位却拦着他不让娶妻,他也能猜到一些,若不是他顾忌着儿子的身体,怕是早就已经强纳入宫了。
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再谈这个话题,这时候小厮拽着府医火急火燎的进来,府医号过脉后又是一通老话术,说是要静养。
这边府医开完了药,把药煎上,便有人说有一个云游的道士领着小姐回来了,又是一通兵荒马乱后大家都聚到前院。
相夫人抱着月白心肝宝贝的叫着,失而复得的后怕,刺激的她直掉眼泪,她到底是名门闺秀,不一会儿便缓过神来看向旁边的少年,本以为是个老道长,没想到这位道长才十二三岁的年纪,但毕竟是月白的救命恩人,相夫人恭恭敬敬的上前行了一礼。
“多谢恩公救了我们家月白,还不知恩公道号为何?师承何处?”
望尘侧身避开这一礼,“夫人不必言谢,在下道号忘尘,师父乃是白云观观主,静虚子。”
林相和月桦对视一眼,这白云观观主,他们是听说过的,是个有名的得道高人,听说忘尘报了名号,又是一通千恩万谢。
“听说月白妹妹回来了!”楚霁回到自己住处心里担心月白,也没有休息,等了许久终于听到有人议论,说是人已经回来了,便赶忙来到前厅,一进门便看见站在中间的月白,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见她没有明显的伤痕,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霁哥哥,我没事,这位就是救我的忘尘道长。”楚霁顺着月白的目光看去,小小的少年有一股出尘的气质,但是他直觉就是不喜欢,也没有过多搭理他,只是微微颔。
忘尘也冲他微微颔,楚霁可能不认识他,但是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张脸。他同他的父皇长得十分相像,那张脸是他师父让他无数次记住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