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时候,很多菜来不及做,只能简单切了些里脊肉、猪肝炒出来,配上几个素菜,简单吃上一顿。
到了晚上,那才是吃杀猪饭的正餐。
宏山家老汉老妈和林金友都回去了。
宏山没有什么事儿,留在陈安家里,帮着陈安忙打理猪头、猪肠。
而陈子谦和陈平则是去找队长杨连德借了牛车,拉着另外那头猪去交到食品站。
在很多人看来,总觉得猪肠腥气、脏,但是,当两个蜀人讨论“吃啥子”的终极问题,又想补充点油水的时候,答案很可能就是“肥肠嘛”。
在后世,很多蜀人的一天就是从一碗肥肠粉开始的。
肥肠粉的红汤麻辣酸爽,不会太辣也不过酸,光是端上桌看上一眼就能流口水。
现打的红薯粉滑爽筋道,油炸的豌豆粒酥酥脆脆,然而,这些都是铺垫,弹软入味的肥肠才是主角。
奢侈点的人要再加上两段冒节子,打结后的猪小肠圆鼓鼓的,一口咬下去,软而弹牙,瞬间爆浆。
胃口好的再来一个焦香酥脆的锅盔,就着汤汤水水的肥肠粉吃下去,巴适得板!
每每想到后世的种种吃法,陈安自己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今天却是可以盯上那些粉肠了。
粉肠可以说是猪肠子里珍贵的一段。
猪在吃食后,吸收的养分就汇集在粉肠里,那些粉都是营养精华。
而且,粉肠加工起来,非常简单。
很多人在做粉肠的时候,把肠子里的粉挤掉,简直是暴殄天物。
最好吃的,莫过于粉肠里面的粉和粉肠上连着的油皮。
陈安和宏山在将猪头、猪肠打理好以后,把那些晾干水分的肉也放到缸里腌制好,到屋里看了下准备饭菜的情况,两人也上手帮忙。
晚上来的人会比较多,陈安从自留地里拔来几个萝卜,削掉皮以后,滚刀切块,然后将粉肠和萝卜块一起放在铁鼎罐里,再放入一些葱姜开煮。
大概半个小时后,被煮得鼓鼓的粉肠已经被煮耙,筷子一戳就破,萝卜块也被煮熟,汤水变成乳白。
捞出煮熟的粉肠切成小段,成为白灼。分了些粉肠放在萝卜汤里,加盐和葱花调味,做成粉肠萝卜汤。
只需一个简单的蘸水,就是两道菜。
白灼弹性十足,一口下去,满嘴流粉,这粉向来是粉肠的灵魂。
而用粉肠拌着煮出来的乳白色萝卜汤,应了原汁原味那句话,绝对是种享受。
这也是粉肠最常见的做法。
原本是用来做成刨汤的,最重要的粉肠,被他弄成了两道菜。
再从酸菜坛子里捞来用萝卜叶做的酸菜煮了血旺。
而耿玉莲他们则是准备回锅肉、粉蒸肉、爆炒猪肝和五花肉丝。
菜品不多,但一家人实诚,量做的很足。
所用的材料都是来自今天刚杀的黑猪身上,配菜是来自自留地里的新鲜蔬菜,一年难得吃一次杀猪菜,这吃的就是食材的新鲜,吃的就是一种乡间的感情,同时也是一种对未来的寄盼。
看着准备的这些菜,陈安免不了感叹。
对于他的上辈子来说,这只是一份愁绪、一份回忆——今日又难得重现了。
陈子谦和陈平回来的挺快,和林金友估计得差不多,一头猪交到食品站,换回来九十三块钱。
陈平将牛车赶回去交到队上以后,也顺便去给生产队长、副队长、会计、记分员,这几尊大神几乎是家家杀年猪都会请的,关乎来年上工的事情安排和工分统计,马虎不得。
另外还跟两家玩的比较好一点的人家打了招呼,请他们傍晚过来吃杀猪饭。
陈安也专门去找了李豆花,师傅可不能忘。
这一来可是一家子,老人小孩全到。
别看没几家人,却摆了整整四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