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阳侯府入夜后,静谧的如同四四方方端正的牢笼,连鸟雀都收敛了鸣叫。屋檐不断往下滴落雨水,院里漫开涟漪,幽暗的月躲在浓云后,风一吹,又是一片云,一阵雨。
萧含玉这场病来势汹汹,然她素日身体好,且胡久珍医术高明,开的药极对病症,按照常理只要喝上一服,捂着被子完汗,病会好转三分。
但眉芜端来药,萧含玉却将药都倒进花盆里,一口都没喝。
“别让廖嬷嬷和眉珍知道。”
她嗓音虚飘,此刻热意涌到脸上,腮颊处像擦了一层胭脂,衬的小脸白皙若纸。
眉芜不解,搀着她躺下,伏在床头说道:“姑娘不该糟蹋自己,奴婢不知你和郎君怎么了,可是就算郎君生气,他总会原谅姑娘的。”
萧含玉阖眸,因高热眼前雾蒙蒙的,擦了几次还是不停淌热泪。
眉芜湿了帕子,给她擦拭眉眼,她抓住眉芜的手,喃喃:“但凡有更好的法子,我也不想这样。”
人生病时最脆弱,也最不设防,可她咬紧牙关,一句胡话都没说过。
眉芜瞧了难受,低头任眼泪掉下来,又洗帕子,状若无事再度擦洗。
魏含璋果然决绝,一日都未踏足梧桐院。
眉芜端走那盆花,怕叫人看出端倪,便去倒了土,挖了点新的进去,随后去花房换了盆半开的贴梗海棠。
这个时节海棠早已花败,只因顾氏喜爱,花房便特意将其挪到温度稍低的阁中,待此时升温,外头繁花落尽,再拿来给各院赏玩。
眉芜松土时,将萧含玉推出帐外的药悄悄倒进去,刚倒完,眉珍推门。
她手抖了下,强装镇定起身。
“哎,可怎么是好。”眉珍便说边叹气,“我刚往芍香院经过,听见小小姐疼晕过去,早上吃的药也全都呕出来了。”
她假模假样说着,余光却一个劲儿往榻上瞟,刻意压低的嗓音满是担忧,“胡大夫过去,急的没法子。可咱们姑娘也病着,夫人道,实在不行要给小小姐开助眠方子,让她睡过去,睡过去便不疼了。”
萧含玉阖眸听她在那自顾自说话,三日来高热不退,她反应有些慢,总觉得虚一会儿,实一会儿,耳畔也出现嘈杂的嗡嗡声。
眉芜皱着眉头不接话。
眉珍心里着急,拍了把眉芜胳膊,把脸转向屋内:“小小姐身子那么虚,若是再服助眠药,万一受不住,出了差池”她故意拖延语调,眼珠往里头打转,“万一小小姐撑不住,那咱们夫人定是要难受死的。”
榻上传来咳嗽声。
眉珍深吸了口气,面上微缓。
她走进去,看到一只素手挑开帷帐,接着是萧含玉透白疲惫的小脸,唯一一点血色在腮颊。眉珍忙上前弯腰蹲下,关切地撩开帐子,挂上银钩。
“姑娘醒了,可觉得好些?”
只字不提方才的话,但又满怀期待萧含玉的反应。
进门前她听见屋里有说话声的,虽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姑娘醒了,既醒了,那她这番心思姑娘应当全听到了。
“阿韵怎么了?”
“小小姐昏厥,芍香院那头乱作一团。”
萧含玉闭了闭眼,眉珍忙道:“夫人不让奴婢告诉姑娘,她说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