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日耽于公事,出来已经有些晚了。
这个时辰都不见宝婳出现,想来不知出于什么缘由,她竟又一次生出了退意
他敛去心思见梅襄转身要走,便淡声唤住对方。
“二哥,今夜你我如此有缘,不如春风楼里饮一杯罢”
关于母亲的事情,梅衾试探过几次父亲的口吻。
而父亲显然还是那样不着调的态度敷衍,每日青楼酒馆,无不风流。
他想,真正能劝动父亲的只有梅襄。
即便梅襄拒了他一回,他也仍不能死心。
梅襄顿了顿,瞧见他往槐树去的目光,竟渐渐勾起唇角。
“也好。”
他倒是也想,他这一向聪敏过人的弟弟究竟能不能知道谁才是三个月前同梅衾在一起过的女子。
当天晚上,宝婳虚脱地回到府去,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她想自己方才逃跑是明智的选择。
毕竟她跑了之后,他想要与她算账,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而她不跑,那她今天晚上落到二公子的手里,可能不死也要蜕层皮了
只是她与三公子的缘分竟也显得如此坎坷而多磨。
上一次她见过可以曲折成这样的男女之情,还是的戏台子上演的牛郎织女。
宝婳怏怏的抚着心口,也不打算费那么多心思了。
想来她是注定不能同三爷有一段白月光一般的回忆了。
如此倒不如实际一点,她直接拿着玉佩找他,再要一笔路费离开就好。
如此务实而又简单的过程大抵才能不出任何问题。
隔天早上,宝婳过去上房,紫玉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低声问她“你都知道啦”
宝婳茫然着,就听见紫玉神神秘秘道“纯惜死了”
宝婳“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才反应了过来。
纯惜竟然死了
也许是因为纯惜离开得有一段时日了,猝不及防地将她从记忆里翻出来,宝婳都只记得她病时都是备受三爷温柔宠的。
宝婳还欷吁问过梅衾纯惜姐姐还回来吗
当时梅衾说,好了就能回来。
而他另一个没有说的隐意显然却应验在了纯惜身上。
她好不了了,所以也就不能回来
也不知是何原因,宝婳知道这个消息以后,一整日都惴惴不安。
然而感到不安的人却不止她一个,往日里同纯惜一起做过事儿的小丫鬟们对此都有些忌讳。
甚至有些年轻的小丫鬟抱在一起哭了一场,大抵也是受过纯惜的恩惠。
宝婳见了这些,心口酸酸涩涩,想到自己同纯惜同屋过一场,也难免难过。
等到晚上,梅衾总算回到绣春院里,却还邀了梅襄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