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妥协下来,蹲在那抬起头:“是我错的,原谅我吧?”
颇有几分厚着脸皮跟自己的小王妃撒起娇来的意味。
晋明琢何曾见过他这么真诚地赔罪,一双桃花眼真诚又专注地注视着她,真有几分好脾气的模样。
“没。”晋明琢别别扭扭地说,不敢跟他对视,“我没生气。”
这是哄好了。
裴朗宜轻笑了一下,这才站起来,又说:“后院有秋千,你喜欢的海棠还没开,这会儿倒是有大簇的迎春,也挺漂亮。”
刚哭过的姑娘这会儿焉焉的,瞧着好乖,闻声点点头,应道:“我下午去瞧瞧。”
她也挺好奇这府里的花园什么样。
“画两幅画,或是折些插在瓶里,随你怎么玩。”
裴朗宜给她倒了杯茶:“编了花环戴在头上,我们明琢这么漂亮,戴起来定如洛神下凡。”
虽然是夸奖的话,他怎么这么不含蓄
晋明琢耳朵悄悄地红了,没抬头。
一只修长的手将茶杯推到她面前:“喝口茶顺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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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朗宜午后回了钦天监。
他在钦天监任监副,官位并不高,却也没有人敢说他的闲话。
这人虽瞧着懒懒散散的不正经,没什么架子,实则脾气乖张,雷厉风行。
更何况这位爷不是个草包,是真领过兵打过仗,战功显赫,深得皇上太后宠爱,自请上交兵权,到他们这小小的钦天监做个监副的。
为此,还引起了一阵不小的争议,有人唏嘘,有人暗叹,但不管怎样,裴朗宜就是顺顺利利地做了这个监副。
桌案上摆着今年的天气预测,裴朗宜翻了两页,风调雨顺,没什么大灾大旱,顺顺当当的。
他想到了庆康一十三年的洪涝。
那年连日下雨,各地被淹了的折子满天,最震惊朝野的还是晋原城外的那一场。
满天的洪水,尸横遍野,百姓哀嚎,妻离子散。
那如父亲一般,叫他敬仰的岑大人,永远地消失在了这场洪水中。
一同死去的还有他那自小端方,风光霁月的小,余下的是满怀仇恨,一步步走向毁灭的岑慎玉。
还有他的妻。
他那原本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妻,不得已长出了羽翼,变得知道权衡利弊,谋定后动。她的郁症,她腿上的伤,她那原本明亮的,仿佛碎掉又重新拼起来的眼睛。
可她又回到了那年。
裴朗宜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她郁症复时整天一动不动坐在那池子旁看鱼,可那时候,那鱼都还没长大。
裴朗宜叹了口气,他急切地掐指,算不出只言片语,试了许多次,终于还是停下了。
心乱如麻。
“王爷,今年的农耕”
有底下的官员走进来,本是喜气洋洋的,见裴朗宜这副模样,愣住了。
这人名叫付习,人跟名一样不机灵,是个书呆子,在裴朗宜手底下做事,也是倒了霉了,时长叫他捉弄。
付习嗅到一丝不妙的气息,还是问:“王爷,怎么了?”
裴朗宜抬头,刚刚的状态一扫而空,度快到叫付习都有点恍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他往前走了两步,把手里的一叠纸给了裴朗宜,又恢复了喜气洋洋的表情:“这是今年的农耕预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