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城,七月节过后,连着几场透雨,秋风渐起,金谷登场。
在康熙的一通胡搅之下,本来应该在朝野激起群愤的国库清缴,因为有太子坐阵,又缓急得当,国库还银远预期,顺利收尾。只是先后损失了“马国成脱衣亮伤疤,田文镜大意失亲妈”、“老十摆摊卖家当,城管执法反被抽”等名场面。
官员们该还的帐已经还得差不多,没还的也被太子纳入户部日常程序,在有序的推进中。宗室阿哥们一直坐等催收,负责此事的老八却按兵不动,隐而不。
京城里的现实是三尺坚冰,冰下的水流暗自汹涌。
先不说老八和老九、老十、老十四这边如临大敌,诸多布置。
就连被被康熙摘出来的太子,也没闲着。他从来不是个宽仁的人,这些年老八他们明里暗里的掣肘、使绊子,他可是一直在心里记着账呢。
眼下八爷党有难,太子怎会轻易放过。既然无法亲自下场,那就煽风点火、推波助澜。通过门人,添油加醋的把那天康熙与老八在户部的谈话内容放给了老大和老三。
老大、老三早就从八爷党的挖门盗洞、上蹿下跳中,嗅出了不对劲的风声。等收到太子故意放出来的小道消息,二人俱是气得身子直抖。这时就见兄弟二人秉性差异了:
老大又蠢又坏,一直以长子自矜。老八因母亲出身卑贱,自小养在他母亲惠妃膝下。老大因这层关系,把他当作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跑的小弟。这下居然被这个一向毕恭毕敬的小弟背后捅了刀子,气血上涌,抄刀就要去八爷府,替天行道,教训这个不敬兄长的弟弟。好在被进京述职的门人丰升运拼死拦下,憋着一肚子气,誓要给八爷那伙人好看。
老三则默默的给康熙写了封折子,把自己的账目交待的一清二楚,还请示是否要停了手头正在修撰的韵书。康熙懒得搭理他,批了四个大字:“朕知道了”。
云压得重重的,雷响得轰轰的,风刮得呼呼的,所有人都在等待两个人的回京。
朝阳门码头是运河北端之终点,河道宽逾百丈,水深丈余,船只往来无数,十分兴隆。
老四和老十三的钦差官船一进港,岸上就有人紧盯着去通知八贝勒。胤禩的府邸就在码头北岸,他早早的换了便装,接到消息,也不带旁人,只两个小奴跟着,亲自去迎接胤禛和胤祥。
码头上接钦差的仪式还没结束,胤禛、胤祥下了船就被礼部的官员围住挤散了,分作两帮。东宫检讨朱天保被挤在一群迎候的官员中,努力往前凑,想要和四爷和十三爷接上话。他奉了太子的命,在码头等到四爷和十三爷,便立刻带着他们去见太子。
胤祥这边的人少,他眼又尖,瞧见人群中的朱天保。正要招手让他过来,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胤祥猛地回头,只见胤禩一身便装,笑盈盈的看着他。
“十三弟,好久不见!”胤禩紧握着胤祥的手笑吟吟道:“十三弟英风犹昔,见这略加历练,看上去像是老到了些儿。”
“叫八哥惦记着了!”胤祥笑嘻嘻道,“我们在外头也着实想着你呢!”
胤祥拉着胤禩走到胤禛那堆,围着胤禛的大臣们见八贝勒到了,连忙闪开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