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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不喜曹冲,但凡是见过他们兄弟二人相处的,大多会有如此结论。包括但不限于,曹丕一见曹冲就眉头紧拧、十分没有耐心,说话的语气也颇为不悦。
但也有不这么想的,比如此时此刻,正站在朗日之下一起玩耍的曹植和曹冲。他们是年纪最小的两个,在军营中没什么正经的职务,便互相陪伴着。
阿芙陪曹丕从刚搭好的军帐中出来,想着送送曹丕。曹丕望见不远处站在空场上的曹植和曹冲,没对曹植说什么,只与曹冲道:“曹仓舒,你们闲着无聊就走远点,莫要碍了来往将士们的事。”
曹丕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显而易见,已是不太高兴。
曹冲还乖巧地应了声,“好。”而后,也不在意曹丕的果断离去,与曹植一道寻找空的,但也不会太挡事的地方,准备继续玩耍。
阿芙向他们这里多望了一眼,曹植注意到阿芙,当即抬手招呼,“洛神嫂嫂。”
阿芙瞧着自己眼下也没有事情做,一个人待着虽不无聊,但也不介意与曹植他们说会话。于是,应着曹植的招呼走上前。
阿芙望他们一人站在空处的一端,每人手里都攥着两根枯枝。曹冲随便选了曹植右手里的一根,指着点了点,曹植摊开两只手比对了一下枯枝的长度。曹冲选择的那根短,曹冲便往前走了一步,而后说道:“这大军出征军饷辎重有些跟不上,若是能想一法子,或一器具能更便利地运输粮草辎重就好了。”
曹冲说完,曹植先是点头与走进的阿芙打招呼,而后,也去选曹冲手里的枯枝。待也选到较短的那根,他亦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后说道:“丹霞蔽日,彩虹垂天。谷水潺潺,木落翩翩。”
曹冲顿时指着曹植,郑声:“植兄,你耍赖,你这诗都做了两句了。我不管,这后一句不算,或者待会你再走,就不准再做下一句了。”
曹植不好意思地朗笑着摆手,答应:“好好好,就按照你说的办。”
阿芙不禁好奇,趁着他们没再下一步,询问:“你们这是在玩什么呢,怎么还要想军政与作诗?”
曹冲似乎在想问题,但是,曹植悠然自得地回答:“嫂嫂,我们在玩至走呢。所谓至走,便是俩人各自一边为始,互相猜签,猜中短的那支可以往前走一步。我走一步是可做一句诗,仓舒走一步是可以列举一军政疑难,看谁先跨过半场,走到对方的那一边。”
阿芙听着大致懂了,但不由得感慨,“还挺麻烦。你们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阿芙纵目向这四野望去,黄昏时分,军队驻扎,升帐起火,数十万的将士骤然原地休整,即使人数之多布满旷野,但也几乎人人都有要忙碌的事情。比如有的还在搭营帐,有的已经在升篝火,还有的分成几列几队来回在营帐中巡视,便是不做这些的也被聚集着围绕在军营四周跑步、操练。
曹操在主帐和几位将军议事,偶尔晚风吹拂,掀开帐门的一角,还能看见几人的身影。曹丕与司马懿并肩行走,一路清点将士、营帐。曹彰则是负责操练的领头人。
若是说这数十万人中有谁谁谁最闲,那就是阿芙和曹植、曹冲了。
曹植莫可奈何地耸了耸肩,装作哀怨地回答:“谁叫丕兄嫌我们碍事,也不吩咐什么事情给我们做。从前,出征乌桓,丕兄还让我帮他记记文书,如今有仓舒一道,丕兄连我都不支使了。想来,仓舒,丕兄他是真不喜欢你啊。”
曹植说这最后一句,故意朗声,笑意盎然地望对面的曹冲。
曹冲不以为然,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反问曹植,“既然你觉得丕兄那么不喜欢我,缘何还背离他的喜好与我玩耍在一块?”
“那是因为丕兄也没多讨厌你。”曹植一本正经地回答。
阿芙则觉得新奇,忍俊不禁地又在说道:“难得听见有人说你丕兄不讨厌仓舒的。近来,我但凡从其他兵士旁边路过,许多人都在议论,你丕兄是讨厌仓舒至极。”
曹植言笑晏晏地望着阿芙,一派赤忱地回答:“嫂嫂,这也不全算是我说的,主要还是仓舒自己说的,我也觉得有道理。”
曹植话音刚落,曹冲便接着道:“我是觉得丕兄的脾气本就如此。他除了对卞主母、阿节和叡儿能自如的和颜悦色,就是与彰兄、植兄都没什么笑脸。连嫂嫂你……也不例外。”
曹冲指了指阿芙,继续往下说去,“再说,丕兄也没怎么做表现出讨厌我的事情来。上次我们站在空场中玩,丕兄对我斥责,还不是因为我险些被来往拿着枪戟的兵士碰倒。若非丕兄将我拉开得及时,我怕是多少也要破皮、流血。”
“所以,我以为丕兄还是把我当弟弟的。”曹冲坚定地总结,“与其说丕兄讨厌我,倒不如说丕兄不知该如何同我相处。我太聪慧,又太得父亲喜爱,丕兄有点艳羡,想讨厌我。奈何我是他的弟弟,又还算讨人喜欢,他讨厌不起来,便只好装作冷漠、疏远,对我敬而远之。”
“曹仓舒,哪有你这么脸皮厚的人?”曹植听了,就只是瞠目结舌地笑嗔曹冲。
阿芙仔细地想了想,觉得曹冲说得还挺在理,曹丕似乎一向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表现得好像厌恶某个人到了极致,但真也不会做什么排挤、谋害的举动。
“不仅是对我,”曹冲又在开口,望向阿芙,郑重其事地眨眼扬唇,“我觉得丕兄很喜欢嫂嫂你。是那种见之犹如心上花开的喜爱。”
阿芙闻言,不可置信地凝眸望曹冲,像是听了什么绝无可能的惊天秘闻。
曹冲只是朗然一笑,自然而然地转移话题,“说来,我还有个泼天大、不可思议的想法可以解决运输粮草辎重困难的问题。那就是休栈道,如今的官驿、栈道还是主要的那么几条,路途避忌地形,绕远不说,地面逢雨水也多泥泞。合该修出四通八达、由石板铺成的各种栈道。”
“不过,这要耗费太多的人力物力,短时恐怕无法完成。只盼着日后,我能说服父亲,费上个数十年做成这件事。”曹冲期待满满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