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东西?
是什么?
尤黎无措地往后躲,振着自己蜡缩到了红椅上,紧紧贴着后背的轿
木,恨不得把自己往那个角落里整个塞进去。
衣裳也破了大半,衣不蔽体地抱着自己缩成了一小团,凌乱的长掩盖不住底下露出的皮肤,能清晰地看见一直在颤。
呼吸声都不敢出来了。
像是小时候在家睡觉,把自己躲进被子里,不出声音,蒙住自己的眼睛,什么都不看,就可以不被鬼看见。
他害怕,很怕很怕。
从刚开始进入这个副本就很怕,没有影子的宾客,不像活人的红妆队,童男童女裸露在外的青白皮肤,深夜里阴间出行的花轿。
突然活过来的正红色嫁衣。
好歹前两个副本一开始的时候大家看上去还是活人,都是活生生的,
可以正常说话,正常交流的活人。
但现在尤黎都不知道自己周边诡异的一切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步出错了,是扔皮影戏里新娘进去的提议者下场都是死吗?
做这一步的人都会死吗?
这难道不是正确的进门方法吗?
轿帘被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吹起。
尤黎终于看清了要进来的东西是什么,是刚刚那件活过来的嫁衣。
尤黎忘不了刚刚里面这里还仿佛塞着一个活生生,他们看不见的魂一样的场景。
下意识认定是里面的脏东西要对他下手了。
人在极度的恐惧下是会失声的。
尤黎连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大脑一片空白地望着前方不符合常理的诡异一切。
大红色的嫁衣缓慢倾倒,
朝他裹挟了上来。
森冷,阴涨,宛如人皮般滑腻。
绩罗锦绣,一层一层地披在尤黎身上。
仿佛当真有一个与他相敬如宾,往后都会和他相濡以沫,举案齐眉,
携手共白头到老的人在不紧不慢地给他穿衣。
尤黎的最后一眼是朝他脸上蒙过来的红盖头,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和湿了满面的泪水。
红布上
织着鸵鸯戏水,绣着珠玉,很快就被他的眼泪浸湿成深红色,
在昏暗的烛火下瞥不出什么。
若是凑近了瞧,仿佛都能闻见盖头下小新娘子潮涨的水汽以及滚烫的热泪。
一呼一吸的。
花轿不知何时停了,过了很久很久,鼓乐声混杂着宾客们的窃窃私语,传到尤黎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