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俾虽得知百里奚安然无恙,可在得知向思安正在大练兵时,便开始深感不安。这两日,他也加紧了对土兵的操练,做好了应对桑植来袭的准备。
秦彩凤的精神也渐渐恢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劝他勿用多虑。
“桑植传来的消息确凿无疑,过了这个严冬,向思安必会大举来犯。”百里俾满脸焦虑,“若是针锋相对,我倒是不惧。可我担心他私下还会有其他动作。”
秦彩凤不明白这其他动作究竟指的是何事。百里俾冷笑道:“向思安向来狡诈,上次一仗未分出胜负,便知我不会善罢甘休。此次为了报复,必会全力以赴。如此一来,可能会去寻其他土司结盟。”
“若果真如此,我们也得尽早准备。”秦彩凤思虑道,“据闻桑植与茅岗土司和彭氏土司相交甚好……”
百里俾却否定了她:“不,我已认真考虑过,向思安若是与茅岗和彭氏结盟,对我容美尚不存在多大威胁。我担心的是唐崖土司,唐崖土司对我觊觎已久,早就想一口吞掉。若是这二者结盟,便会对我形成两面夹击之势,如此便不妙了。”
秦彩凤当即便提议要尽力阻止二者结盟,百里俾老谋深算,脑子里实则早已有了主意,冷笑道:“放心吧,他们结不了。”
容美大牢,裘千羽已是苟延残喘,这两日全靠恶犬充饥,可到后来,恶犬开始腐烂,肉不能食,仅仅只是闻着便恶心不已。故他此时已饿得只剩下不到半条命了。
百里俾心里装着更重要之事,对裘千羽的死活已全然不在乎,想着对他的惩罚也差不多够了,往常在他这里所受的屈辱也全都还了回去,于是便打算给他个痛快。
“裘大人,你可知自己为何还活着?”百里俾阴阳怪气地问。裘千羽听见百里俾的言语声,却一动不动。百里俾问身边狱卒:“死啦?”
“这个……已许久未有动静,两日未曾进食,可能断气了吧。”狱卒道。这是百里俾最期待的结局,可不知心里为何空落落的,忽然又充满了厌恶和愤怒,望着裘千羽,冷冷说道:“将尸体挂于城楼之上,本爵要让他受风吹雨淋,寒冻日晒,死后也不得安生。”
狱卒于是打开牢门,打算去将裘千羽的尸搬出来,可刚接近他,他忽然睁眼,一爪抓住狱卒脖子,狠狠一扭,随后抢去狱卒佩剑,夺门而出,冲着百里俾杀将过来。
百里俾大惊,万万没料到裘千羽竟狡诈装死,顿时便怒喝道:“杀了他,给我杀了他。”大牢里瞬间陷入混乱。
裘千羽虽已饿得头眼昏花,可此时抓剑在手,似又找回了之前的自己,左冲右突,几名狱卒已在他剑下殒命。
百里俾连连倒退,想要逃出大牢,可裘千羽步步紧逼,眼看就要杀至眼前。情急之下,百里俾将护住自己的一名狱卒推了出去。裘千羽将剑狠狠地刺进狱卒腹部,狱卒死死地抱住他,百里俾这才趁机逃出了大牢。
裘千羽解决大牢之内的狱卒,一直杀出大牢,这才现自己已被围困住。
百里俾身在一群侍卫背后,冷眼盯着野兽般的裘千羽,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裘大人,你可实在让本爵无比惊喜呀,不愧是内行厂出来的,与一般的小喽啰就是不一样。”
裘千羽自知今日断然是无法活命了,目光凶狠地盯着百里俾:“老贼,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百里俾不屑道:“本爵今日要取你性命,已是易如反掌。劝你一句,放下兵器,便赏你一具全尸。”
裘千羽瞪大眼睛,嘴里露出獠牙,凶神恶煞地盯着前方,像要吃人似的。忽然,他大喝一声,声音响得像打雷一样。接着,他如同下山猛虎,朝着百里俾猛扑过去。他的度快如闪电,侍卫还未反应过来,他人便已冲到百里俾面前,一剑挥去,倒下一大片。
百里俾惊恐万状,慌忙退后,多亏有侍卫涌上来作挡箭牌,方才又逃过一劫,随后凝空而起,挥舞着夺命摄魂之剑,剑起剑落,如游龙逶迤,从中杀开一条血路,再次扑向百里俾。
百里俾如今虽已贵为土司王爷,当年也是多次在沙场上征战杀戮,此时见躲不过,于是急急抓起剑来,迎着裘千羽杀了过去。
裘千羽提剑径直杀至百里俾面前,本以为可取他性命,谁知百里俾不仅将他一剑挡了回去,且又反手一剑,剑刃擦脸而过。
这时,那些侍卫再次围攻而来,无数利剑齐齐刺来。裘千羽就地一倒便躲了过去,随后陀螺似的旋转而起,剑尖划过,一圈侍卫立即毙命。
死了几名侍卫,百里俾全然不在乎,立马又有无数侍卫杀将过来,里三层外三层,将裘千羽死死地围困起来。一阵阵惨叫和咆哮之声过后,总算变得安静。
百里俾看不见里面的状况,直到侍卫如潮水般退去。裘千羽全身是血,立在一片尸之间,浑身插满了剑。百里俾一步步走了过去,就快要靠近裘千羽时,裘千羽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地,双目圆瞪,望着阴沉的天空,似是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