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傅长宵礼貌性地冲花晚红点了点头,又继续吃起了手里的包子。
他脸上的神色,还是岿然不动。
花晚红也不以为杵,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傅长宵犹豫了一下:“要一起吃吗?”
“那恭敬不如从命。”花晚红一秒都没迟疑,扬手一招,外边那帮跟着她一起来的青壮,便呼啦全挤了进来。
都不用吩咐,就有人自去烧热茶,有人主动去搬蒸屉,还有人自觉分食物。
他们的行动有条不紊,就连狼吞虎咽的样子都带着整齐划一的凶悍气。
看着他们的吃相,傅长宵心有所感,换成寻常的江湖人士,是断断不会这样吃饭的。因为比起齐整统一,他们更在乎自己的行为举止是否能够彰显个性。
就在他恍惚之时,花晚红已经放下茶碗,然后用袖子抹了抹嘴巴,继续眼巴巴地看着他。
傅长宵回过神,继续饮茶。只是才喝了两口,就受不了她炽热的目光,放下碗道:“贫道与易无殇只有一面之缘。”
由于一大早,花晚山接到一份飞鸽传书后,就迫不及待地跟他讲了易无殇失踪的事情,故而才有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但一面之缘也是缘呐。”花晚红从容不迫地看着他,“大家交个朋友嘛!”
花晚山也在旁应和道:“长宵道长,这世上有许多事情,没缘分可以去找缘分,找不到缘分也能努力生缘分,道家的万事随缘,何尝不是行己临事,素履以往,您又何必在乎与朋友相识的时间长短呢?”
傅长宵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拔剑。
这一下,仿佛点了号炮,七八十个汉子忽地聚成阵势,把整个茶摊围住,许多人手中还架起弓弩,那闪着寒光的利箭,约莫得有个百十来支,只需一声令下,就能把人射成刺猬。
可气氛刚刚陷入紧张,傅长宵却又淡定地从怀中掏出一块白布,擦起了剑身,却把众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花晚红愣了许久,忽而长叹,“让道长见笑了。”
她摆手让手下人收起阵仗,说道:“按理说,我等不该叨扰道长,只是易无殇曾在失踪之前留下讯息,言明能救他的人,非道长莫属。”
傅长宵没有丝毫动容,只是问道:“听说昨日逃走的那四人,如今已在你们手上?”
花晚红看着他淡漠的表情,有些摸不准他问这个问题的目的,这道士仿佛天生不知道什么叫着急,无论说话还是做事,都是不紧不慢的,连转移话题都带着一种村头闲聊的随性洒脱。
对此,她无可奈何:“不错,那两个夺龙殿的杂碎已伏诛,只是鬼手许登雄说他见过易无殇,所以他跟他手底下那个伙计,还留着一条狗命!”
“这便是了。”傅长宵扫了一眼四周身强力壮的人群,道:“凭你们的武力,何需贫道插手。”
“实不相瞒,我原先也是这般认为。”花晚红的脸上陡现哀伤之色。
傅长宵:“那为何又变了想法?”
花晚红捏着拳头,沉声道:“当初就因为我的自以为是,害得前去救人的十个弟兄,无一人回返,如今想来,易无殇既然在信中指名道姓要请您出手,其中定有深意。”
傅长宵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说的,想跟我交个朋友的原因?”
花晚红摇摇头,“我只是来请道长到我花家堡做客几日,以聊表谢意,至于我手底下这些人……”她坦然一笑,“不过是我带来的一点排场,毕竟您是贵客,岂能怠慢敷衍。”
能把明目张胆的威胁说得如此坦荡,足见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傅长宵不慌不忙地瞥了眼周边,青壮们虎视眈眈地盯着他,已经将进出口把守得密不透风,虽然没亮出武器,但光看气势就知道,但凡自己有所异动,迎接他的必然是兵戎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