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思芸在一旁头也要炸了,看起来这一回她定是以为是自己告的恶状了!
唐思芹心里边千百个念头咕噜噜转过,看今天这个情势是没法狡辩了,母亲哭成那个样子显也是挨了父亲的训了,这时候嘴硬定是没用的,只有服软这一条路可走。
思芹立刻“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下,也哭了起来,抽抽凄凄,好不可怜的模样:“父亲,那日不过是我们姐妹间玩儿的时候碰碰擦擦闹了些小别扭,本不是什么大事,女儿也同芸妹妹陪过不是了,父亲今儿来问,可是要再提一次严罚女儿吗?”
唐天霖不理会她,指着思芹道:“你是侯府里的千金,大家闺秀,竟然伸手打自家妹妹?唐思芹,你当你是那市井里头没脸子的泼妇吗?如今你年岁还小,若是再大一些,这般的德行传了出去,你瞧瞧上京还有哪家敢给你下帖子求亲!”
李氏心中一跳,知道这话是说到了根子上去了,连忙拉着唐天霖道:“老爷,芹儿虽有不对,可我骂也骂过了,她不是也赔了,这事儿到底是府里边出的,传到外面那可不是损了老爷你的名声?”
唐天霖沉着脸哼了一声:“你现在倒是知道厉害了!也是你这几年太过宠着她了,养出了这么个刁蛮骄横的脾气来,下月府里海棠花会,多少世家贵妇要来,若是让她们见着唐家千金就是这般的教养,你还指望能定下什么好亲事来,没得连累了府里的其他女儿!”
李氏还敢说什么呢,只得讪讪点了点头,都认下这不是来了。她看唐天霖今儿这个架势,想来若不在他跟前好好罚一罚芹姐儿是不行的,虽心里不愿,但还是唤了王妈妈拿了一把红木雕漆的粗尺过来,沉沉掂在手里朝思芹道:“把手伸出来。”
这尺子又重又沉,若是打在手心里,那定是疼也要疼死了。思芹害怕了,想哭又不敢哭,憋着嗓子,屏着眼泪直摇着头不肯伸手。
唐思芙做不得声,在旁干着急,除了陪着一块儿抹泪,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向思芸。
唐思芸没想到这事儿会演变成这样,瞧瞧那把木尺子当真有些吓人,这芹姐儿手心柔柔嫩嫩,几尺子下去,肯定是要给打烂的。思芸走上前去,在唐天霖面前跪了下来,拉着父亲的袖子道:“父亲,四姐姐知道错了,况且她也赔过不是了。昨儿的事情是芸儿有错在先,也不能全怪了四姐姐!”
李氏这时候心里亮堂得很,这打是非打不可,不过不是打给思芸看,而是打给梨香院那几个嚼着舌根、瞧着热闹的看,只有打了才好堵住她们的嘴,免得她们将来好有话说自己管教不严,这话头她可拿捏不起!
想明白了,李氏忍着心疼,一咬牙拉过思芸的手,几板子就往上打去!这尺子的劲道可不是一般,小小的思芹哪里吃得住这般的疼,一尺子下去便再没什么体面可讲,呼天喊地大哭了起来,直讨着饶。
李氏听女儿这般哭法,心里头也同针刺一般,可手里却是一停未停,直打了整整二十下戒尺才算停下手来。
再看,思芹的右手心红肿起一大块来,绽出血肉,当真是下了狠劲的。
唐天霖见话也说得差不多,该管教的也管教了,想来思芹也当是记住了这犯下的错事,遂站起身来掖了掖长衫,瞅了思芹一眼,叹声道:“做错事就该罚,罚得越重,记得越清。这段日子你就好好呆在自己屋子里反省反省,想想往后如何做才是!”
唐思芹哪里还敢反驳半句,软着身子低低应了一声,待到唐天霖踏出了屋门,一双眼狠狠剐向思芸。
“芹儿!”唐思芙忙过去抱起她,“我带你回去上药。”
走过唐思芸身边的时候,唐思芹犹带着泪珠的双眼狠狠盯向她,小声道:“六妹妹,你可得意了?”
天地良心,今天这事情可真是和她没有半点关系。不过唐思芸心里清楚解释也是徒劳,只能选择沉默,不说什么。
李氏也累了,心里又是阵阵刺痛,挥了挥手,玉翠便将思芸带了回去。
这当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啊!
沈姨娘和方姨娘早派人在东屋这边打听到了消息,这时候正聚在一处吃茶,说得甚是开心。
方姨娘:“哟,真没想到,平时宠得那么无心无骨的,今儿倒还真下的去手,还真打了!换了我们家萱儿,要我下这狠手,我可下不去呢!”
沈姨娘嗔笑道:“下不去也得下,老爷不还在边上瞧着么?我瞧着这东屋那边可要消停好一阵子了。她当她是名门世家出来的,便总不把我们放在眼里,还有那个芹姐儿,瞧瞧平日里她瞧我们的那模样,今儿才算是出了口狠气了呢!”
方姨娘:“那可不是,要不是你想着告诉老爷,只怕这事过个几天便就沉了下去。如今倒是个好时机,到时候海棠花大会料那芙姐儿和芹姐儿也不敢太张扬了!倒是给个机会让咱们的女儿好好露露脸呢!听说今次曹国公家的沈夫人,御史中丞蒋夫人可都要来呢!”
沈姨娘压低了嗓子小声道:“那可不是,听说他们到时候会带着少爷、姑娘一起过来,你想想,沈家和蒋家那都是上京城里的世家啊,要是能入了她们的眼,给萱儿、茉儿定下门好亲事那可就太好了!”
方姨娘笑得喜不自胜:“你那茉儿倒是快到说亲的年纪了,我家萱儿可不还小着嘛?”
“小什么小,看对眼了,现下便有心记下了,这几日功夫赶紧着先给萱儿去备几件新衣裳、新首饰的,下个月初三……”沈姨娘扳了扳手指,“哟,这可不就没几天功夫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