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水哪里来过弄堂司,是以在晓烟取了澡豆给她时赶紧搭话询问:“晓烟姐姐,这是何处呀?”
“这里是供侯府下人盥洗的弄堂司,我已备下衣物,就在里头。”
“姐姐对大事小情这般熟悉,想来是侯府的老人了?”
晓烟自幼便伺候李淮水,本就比她大上几岁,平日两人玩闹打趣,李淮水没少戏谑唤晓烟姐姐,所以此时叫的格外顺口。
“我…本是侯府的家生子。”
言罢晓烟面露苦意住了口,转而换上笑颜催促:“好了,莫要闲谈了,快去吧。”
李淮水见晓烟面色有异,便猜测她心中恐是有苦难言。但此时二人不过初次相识,她不好多问什么,只怕晓烟也心中防备,便笑着点点头先进了盥洗间。
……
待李淮水艰难的将自己打理干净并将伤口上了药,回到蘅清苑时已是天色渐暗星子隐现。
她一身泥垢,不知换了多少桶水才洗出原本的皮肤。又有浑身大小各处深浅伤口,虽说并不致命,却也是着实令她废了一番折腾。
此时返回蘅清苑她已是腹中雷鸣。
蘅清苑外守着一队襄南军甲士,听闻她是蔺如晦的书童便将她放了进去。
“竟连晚膳都错过了,也不知晓烟在哪里…”
李淮水饿的脑袋昏,加上一时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份,进了蘅清苑便习惯性的直往正屋走。待靠近了才觉屋中亮着烛火,里面传来蔺如晦与晓烟两人的说话声。
晓烟的声音轻柔婉转,在烛火跳动的屋中透出些许暧昧。
“先生,时候不早,奴替您宽衣。”
“晓烟姑娘不必费心,还是唤玉璋来吧。”
“服侍先生安寝本是奴分内之事,何敢劳动他人…”
言罢屋中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李淮水隔着窗纸看去,便见晓烟纤细的身影来到书桌之前,伸手去碰蔺如晦的衣襟。
几乎是晓烟靠近的同时,坐在书桌前的蔺如晦倏然起身。紫檀木的椅子骤然挪动,碰撞书桌出“咚”一声响。
“姑娘自重!”
房内登时一阵鸡飞狗跳,李淮水则僵在门外,满脸的不可置信。
晓烟自小跟在她身边,是什么样的品行性格她再清楚不过。当初她有意放晓烟出府嫁人却被断然拒绝,直到如今晓烟的年岁已是二十出头。
她实在想不到晓烟会对蔺如晦有这样的心思。
是刘峦逼迫她?还是夏阳侯府败落,晓烟想在这乱世寻个依靠?
李淮水心中划过无数猜想,总不肯相信晓烟是这等放浪之辈,不断在心中为她寻着理由。而她心中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
只听房中蔺如晦百般躲避拒绝,晓烟觉他是真的不愿,而非装腔作势欲拒还迎,当即便收起撩拨媚态,退了两步跪伏叩。
而后直起身子跪坐在地,正了脸色询问蔺如晦:“先生不受,是嫌弃奴身份微贱?”
蔺如晦此时也有几分恼意,语气重了些:“无论是何出生,姑娘你怎可自轻自贱做出这等…这等…哎!你出去吧!”
似是气的说不出话,蔺如晦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