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打开又关上,门缝里的光照在沈节旁边的神像上匆匆一瞥快消失,进来的人很害怕:“银姐,你小心说话。”
另一人附和:“对啊,你不在乎,也得替阿祥打算。”
刚进来那人到沈节这边转了转:“没醒。当着外人别聊这些。”
银沙吸了口屋内浑浊的药气,推开门扇迈步出去,在门口留下一句话:“你们又不是头一天在柏木山,爱怎样怎样吧。”
门一直没关。今天仍是小雨,阴凉的潮气从门口蔓延到炭盆跟前,等爬到竹榻上就只剩了温吞的潮湿。沈节躺着莫名觉得浑身酸痛,同时还听见自己在打鼾,包着伤口的药布被拆开,换上另一种贴上去就烫的药;重要的穴位都各自被针刺了五个孔,然后再敷上药;没过多久骨头缝里就开始痒。
装睡肯定装不下去了,她活动活动四肢还是难受,只能咬牙切齿地说要喝水。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给她敷药的医师问。
“不怎么样,骨头难受。”
“腿感觉疼吗?”
“没感觉。”
“这样呢?”
骨头断过的地方被他一捏,昨天那两条腿被抽了筋一样的剧痛又来了,只不过轻了不少。
“除了疼,没有别的?”
沈节摇头,医师这才放心地从凳子上站起来,说干净水就在门口,自己打来喝就行。
“我能站起来走路?”沈节有些诧异,“昨天银沙让我动弹一刻钟都嫌长。”
“昨天不让你动是防止伤口流血把你经脉拖垮,现在伤口不渗血了,活动活动防止气息瘀堵,水不放在床头是省得你喝太多。还有别的问题?”
沈节费力地撑起上半身,后背的肉确实已经被压得酸疼,自己躺久了毫无知觉。
“你们不是不讲中原气功这一套吗?”沈节问。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与众不同的医师答道。
沈节在医师的注视下起来走了一圈——简直像在刀阵里走路,不一定哪里一动就会让小半截身子又痛又麻,只能雕像一样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走一圈路喝几口水再走回竹榻,再坐回去放平手脚躺下,几步路走得她脑门都出了汗,伤口附近的经脉都在突突地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