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宋从安不用也知道那就是电视剧里演得“卖身葬父”戏码,最好有个身份高贵、出手阔绰公子出现将孤女救了去,可选在渡口码头这种地方是不是太随意了些,她打量周围热闹人群,有交头接耳相互讨论的,有一脸悲悯不住叹息的,可就是无一人上前。
等打量完热闹人群她才注意到跪在人群中的孤女,那孤女面前摆着张血,湿发一缕缕冻成冰溜溜,身上披着破旧脏棉衣,依稀可见里头那被血色染红的衣裙,而孤女身下攒了一滩水渍已结成薄冰,整个人趴在地下瑟瑟发抖。
宋从安心也一颤,默默摇头。
“姑娘……”
宋从安拉过青梧的手:“这也了,咱们走罢。”
“那位姑娘也太可怜了……”青梧边走还不住回头向后去:“咱们就不能帮帮她?”
宋从安停下脚步向靠在码头边休息的工人:“姐姐你瞧那些搬运工,每日天不亮便要出工,这样冷的天碰上有船靠岸尚能挣得一天嚼用,可若碰不上只能在码头继续等候,有时一等就是一他们可怜不可怜?”
“姐姐再那两岸纤夫,这般天寒地冻为了破冰只身着单衣泡在河水里,粗粝麻绳磨破肩膀却还要继续前行,你说他们可怜不可怜?”
“你再那些出海捕捞渔民,他们要起得更早,那样黑的夜,那样黑的海,运气好了能捕到鱼满载而归,可若运气不好能不能活着回家都未可知,你说他们可怜不可怜?”
“再者,那姑娘所求是在海中搜寻父母遗体,且不说要花费多少时间和银子,只怕是寻了也没有结果。”宋从安拍拍青梧肩膀:“人各有命,咱们如今没有能力还是不要介入他人因果罢!”
青梧似懂非懂点点头,宋从安轻叹从革带中取了一两银子塞入她手中。
“姑娘!您不是说……”
“快去罢,我在这等着你。”
“我就知道姑娘您是最心善的。”说罢快步向码头边跑去。
……
青梧吃的酒蟹是种类似于醉蟹的做法,只要用清酒和盐将蟹浸一夜,让螃蟹排出体内脏物,再用酒腌制即可,大历朝百姓很吃蟹,做法也花样百出,这种算是最简单又美味的。
宋从安又特意早起做了鹘突羹,让青梧拿着钱袋和吃食给张婶子送去。
青梧偷偷瞥了眼惊掉了下巴:“姑娘!这么多银子是要买多少蛤蜊壳灰啊?这蛤蜊壳灰到底有什么用?我瞧姑娘平日里做‘驱蚊止痒膏’也用不上这个?”
“再说了咱们后院库房光草药都快屯满了,这些再运过来要往哪搁?”
“除却路费和人工只怕这些还不够呐!若不是我手头银子不够还想再多囤一些,再说了张婶子这边咱们可以送些吃食做谢礼,可文哥儿长姐咱们不认识,怎好让人白出力气?这该花的钱是要花的。”
青梧小眼睛眨呀眨:“姑娘是长大了,做事这般周全竟有了些宋嬷嬷的影子。”
“啊呸!”宋从安往青梧那边啐了一口:“快去罢,那鹘突羹要凉了!”
只一会儿功夫就见青梧笑盈盈跑回来:“姑娘,张婶子喊咱们一道过去吃,还说吃完饭带咱们去那马兴街逛去,那里好玩的可多了。”
说罢便推着宋从安去了隔壁,张婶子已将碗筷摆好,除了宋从安送去的酒蟹和鹘突羹,桌上还有一大盘糟猪头肉并酱瓜腌笋,还未进门就闻见香味了。
张婶子见宋从安来了不免又多夸了几句人美手巧之类的话,虽然知这是客气,但这生意人这张巧嘴和热情还真是值得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