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醒醒”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见被束缚住的人们紧闭着双眼脉搏却仍在跳动,秋靠近了些推推离得最近的一名水手,轻身说道。
一片死寂的沉默过后,被绑在礁石柱上的男人蓦然睁开了双眼
“你是来带我走的吗,美丽的小姐太好了,多少时间了,我一直都在等待着这么一天。终于有人发现我的踪迹了,终于有人找到我了”男人嘴唇开合着,吐字间流露出一串串的小泡泡,起来就像一条大鱼。
“你也是被她们引诱跳下海的水手吗”
“没错就是那群怪物,是她们引诱了我,将我绑到这里来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都怪她们”说到这里,男人的情绪激动起来。他上身剧烈起伏显然被气得不清,想要挣脱束缚却又被牢牢禁锢着的水草给扯了回去。“快点救我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呃啊啊”
一瞬间秋借着略有些笨拙的划水动作游离了男人的身边,被染色的一团暗红浮动到她面前,而那名水手的胸前已然深深嵌入了几枚锋利羽翼。
从秦南浔的断肢中抬起头来,为首的塞壬首领收回那鸟身的残翼,勾起红唇似是不屑又轻蔑地了眼石柱上的尸体,口吐人言道“他们真的太吵了,不是吗”
秋摸摸鼻子,刚想说什么就又被塞壬首领打断。“你到底要换哪一个,快点决定不然我把你也变成像他一样。”
“我很快,我很快。能帮忙把他们都叫醒吗我有点脸盲。”
塞壬首领美目狠狠瞪了她一眼,但是在秦南浔血肉气息实在合口味的情况下也没有说什么,只口中又开始唱起了那无形的秋听不见的歌谣。
石柱上的水手一个个悠悠转醒,在短暂的怔愣之后纷纷开口哀求着放过他们让他们重回船上。
“我问个问题哈,”在塞壬首领彻底生气杀了所有人之前,秋连忙打断她,“问题答对了的人可以有机会回到船上,所以听好了加里最放不下的一件执念是什么”
“谁是加”“是他的妻儿”“是家庭”“财富,地位”
转醒的男人们你一言我一嘴开始抢答,似乎是怕谁会彻底断了他们的生路似的,即使很明显能够出有些人根本就不知道加里是谁,在里面全然浑水摸鱼。
“是他的财宝。”人群中,一道细细弱弱的男声这样回道,如果不是秋听得仔细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个声音。
“停”她狐假虎威地站在塞壬首领身后,手指虚点了点那名瘦小清秀的男人。“你刚才说是财宝,那你告诉我,财宝是什么”
“是我。”清瘦的男人被反绑在石柱上,瘦削的脸庞因为多年身处海底不见阳光而透出刺眼的惨白。“他最在乎的人是我,他最珍贵的财宝,是我。”
“”
“不对,明明是我”“是我你这贱人哦,我的小宝贝加里我明明这么他”
这帮男人啊。
她感慨一声,就听见前面的塞壬首领似是终于听腻了这场无聊闹剧,冷哼一声。“人也叫醒了,问也问了,你这人类不要得寸进尺。”
“唔,那我就带走那个”
“他们在那里”海底岩礁后方,一道粗粝男声骤然响起。秋皱皱眉回过头去,见在一个壮实男人的带领下,一些船上的行刑官穿配着各种奇形怪状的道具或是能力,也跟到了这里来。
显然是谁也没想到人类会追到这里,塞壬们被惊动了。个个裂开獠牙在水下再度唱起了摄人心魂的歌谣,而这次,在场的所有男性却像是失聪了那般,一个也没有受到影响。
离得近了秋才发现,他们用蜡封住了耳朵。
“把那些男人都带回去,到时候一个个让那个疯子挑就行了”壮实男人在提词板上写下那么一行字,然后对着所有人做了个手势。
秋得清楚,那一天的突击式常识科普中江北鹤曾经教过她,那手势的意思是全杀光,一个不留。
塞壬们的歌喉失去了威胁,她凝眉着在行刑官早有准备全副武装的情况下,那些人面鸟身的海妖们几乎是一面倒地被屠杀。这次的行动庄晓与老梁也下来了,不停朝她比手势示意着多杀几个说不定这玩意也是算分的。秋挣脱他们的手,突然朝着一旁围绕着礁石群救人的几个行刑官那里游去。
她推开其中一个行刑官挤到了那个清瘦男子的身前,仗着男人们的耳朵都被蜡封闭住了肆无忌惮地朝他喊道“现在你无论怎么样也能够获救了,所以告诉我,加里最珍贵的财宝,真的是你吗”
“是是我。”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你干什么”一名女性行刑官挥动着节鞭抽开了她的手,她将清瘦男子拉到他们专门装人的一个集装箱里,厉声道“你是想一个人抢功劳是不是告诉你,这次的分也应该是我们大家一起的就算你是第一个跳下来的又怎样,没我们你早就死了”
秋骂都懒得骂她,一个猛子扎回去见领头的壮实男人高举刀戟往塞壬首领的背后偷袭而去,她挥手一个肘击狠狠撞在他腹部,又假装只是路过的装模作样地帮忙。
男人气愤地回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那名偷袭者,大手狠狠一挥将那枚刀戟捅向另一只塞壬。塞壬口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沁出的黑血与海水融为一体。
最终,幸存的塞壬首领狠厉而怨毒地了这片血海最后一眼,引颈发出一声长啸召集着仅存的同伴。她猛地一下逼出一口黑血,锋利喙嘴大张着喊出最后的悲歌。
即使是封住耳朵,在场的所有人也被这股绝望悲歌怔得耳膜生疼在原地怔愣,等到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幸存下来的拥有着美人面目的海妖已经消失在了深海里。
壮实男人狠狠骂了一声,不过好在战果还算令人满意。他将耳中的封蜡取出,组织着众人装好被救下的男人们准备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