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季望回答他又自己接上“我们家这些应该比不上他们家吧?”季望彻底不想再说话。“我是不是从小就告诉你不能跟别人比吃比喝,要比就比成绩。你看你,现在成绩烂的不像话,就想着吃好喝好,还跑去别人家吃,像什么话………”季望现在的成绩确实不好,不过他觉得季林间也没看过,信口胡来罢了。季望把月饼放到冰箱里就回房间了,季林间扭了一下把手,门没开。于是又在房门骂他贪慕虚荣扒拉扒拉…季望在房间里戴上耳机,无视手机显示的音量过大会损伤听力的提示把声音开到最大。激烈的音乐声震得他难受,但相比之下还是门外季林间的声音更让人糟心。“你还好吗?应付不过来就下来,今晚还是跟我睡吧。”秦予厚发来消息。戴上耳机后微信的提示声也变得非常明显,季望赶紧打开窗帘往下看,秦予厚果然还在楼下没走。他冲秦予厚做了个手背往外扫两下的动作,示意秦予厚离开。又飞快地在手机上打字,“我没事,你快回去吧。”他可不想待会季林间下楼的时候又碰上他。对方也很快回复:“真没事啊?你可别骗我。”“真没事,就算打起来了你还怕我打不过他吗?”“说实话,我是怕你不打他。”“快走吧。”季望笑了笑。“行,那我真走了。”秦予厚回完最后一句,朝他挥了挥手才终于转身离开。季望再次目送他直到消失在路口。--------------------季望的生活有着极大差距的两面。在学校他是一个阳光开朗,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与同学们都无异。回到家他仿佛从阳光正好的人间回到不见天日的地下。更致命的是他觉得他的生气鲜活都是假的,是在学校别人带给他的,他自己是不发光的,只是反射了别人的光。而在这个家里被季林间随意诋毁的季望才是真实的,因为这是附在他身上的原生的东西,是不会改变得了的。只有跟朋友们在一起时他才觉得自己像个正常人,所以朋友被他视为生命中很重要的存在。这点与秦予厚有点刚好相反,于是在分歧与摩擦中他们会更加了解对方,秦予厚会带着他逐渐走出困境。空山新雨后秦予厚在回家的路上,一边走一边给季望发消息,准备编辑文字告诉季望要准备些什么东西。脑子里顺便把昨天刷到那张地理试卷复习了一遍,出去露营要注意些什么:带帐篷和睡袋,他们家有,这个季望不用带。炉具,带一份就够了,他们来带吧,季望不用带了。水和食物,这些江叔叔早就准备好了,季望不用带。防虫剂感冒药啥的他家也有,电灯泡他都攒好几个了。所以得出结论,季望只需要带一些自己简单的衣物就好了。“只睡一晚上还带衣服?你干脆让我把人带到就行了呗。”季望回复了他脑海中构思了一长段实际只发出来了几个字的消息。“这不是以防万一吗,衣服是必备的。你晚上睡觉习惯穿睡衣可以带套睡衣,担心手机没电也可以带个充电宝。”秦予厚再次细心地给他查缺补漏。“就这些?那我的吃住问题可都交给你了。”“放心把你的生杀予夺交给我吧。”秦予厚自信开口。“你神经病啦,谁要把生杀予夺给你了?懂不懂用成语啊?”季望立刻炸了毛。“对不起对不起,我想表达的是安身立命来着。”“安身立命也不能用在这里啊?”季望狠狠地不理解,有种拳头砸不进手机里的无力感。秦予厚你这个文盲凭什么当的学霸?“啊,我就是想说你可以放心地安稳地在我身边。”看季望真的要冒火了秦予厚才使出了他的必杀技,搁那委委屈屈地解释。同时他也挺开心的,因为季望说话都气势很足,感觉又充满了生气。“神经,懒得跟你计较。许老师……”“许老师迟早会教我做人的,我知道。”秦予厚主动接上了这句话,随后又问“你爸现在怎么样了?”“早打牌去了。”他回答。季望觉得自己也是挺割裂的,有种同时身处两个世界的不真实感,明明从前他在家面对季林间的胡言乱语之后都可以说是陷入了低谷之中一般极度阴郁的。现在他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却觉得现在的他还是在学校,还是在秦予厚身边一样,感觉生活里有光。而这道光,此时竟然穿进了他的世界里,这个小小的闭塞的房间。“行,他走了就好。你不要被他影响心情,我们明天还要去玩呢。”“知道了知道了,我无论如何都会把自己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