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丝萝一跪,以她为首的春藤三人也下意识的跟着伏地行礼,即使他们还懵着。
玲儿有些被惊到了,她反射性的也想跟着姐姐们一起动,但是却被姜妱紧紧地握住了手,不动声色制止了她的动作,另两个孩子见状自然也没敢动。
面前一行人至少有十来个,比姜妱这边明面上的人还多些。
打头的是两个男子,站在前面隐隐为首的那个年纪轻些,约么二十七八的样子,身量高挑,身着一件月白色绣淡青色色卷纹圆领袍,脚蹬短靴,长发半束于玉冠之中,眉目舒展俊朗,目光炯炯明亮,丰唇挺鼻,皮肤白皙,手中持着一柄描墨折扇,乍一瞧上去,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他原本眼含笑意,现在却微微收敛了神情,直盯着姜妱不说话。
隔着一层纱缎,对方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她却能大致清楚的观察到对方的五官神情。
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相貌与气度,再加上丝萝迫不及待的按时提醒,这人还能是谁呢?
姜妱虽想不通这人为什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这里,但是她两辈子加起来见过的怪事多了,特别是带着“皇帝”这身份的,只有他们想不到的,从来没有他们做不到的,眼前的人不过是一声不吭地跑到距离京城数百里外的地方来爬山,相对于其他人做出得那些匪夷所思的出格的事,实在是小事一件,完全不值一提。
在心里千回百转转过了许许多多的念头,但是在旁人看来姜妱不过是愣了短短几息时间。
她先是还算从容地转头对有些紧张和好奇的吴氏姑嫂笑了笑,礼貌道:“吴夫人……这是,这是外子,今日怕是要扫您的兴,恕不能相陪了。”
吴夫人即便是好奇于这夫妻之间有些奇怪的气氛,但是也不想掺和进人家的家事里,更何况,这一下子多了将近二十个男人,她带着小姑,委实也不方便,便从善如流,也不多事的与“褚郎君”打招呼,只道“改日再聚”,便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看外人走远,姜妱方才回过身来,慢吞吞的对青年屈膝行礼,口中道:“郎君安好。”
青年——莫名其妙的跑到这里的晋皇,昌文帝傅初鸿轻轻的挑了挑眉毛,接着轻轻在姜妱的臂膀上虚扶了一下,姜妱也没用他真的扶,顺着他的动作慢慢直起了身子。
但是奇怪的是,当姜妱站直了,傅初鸿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看了姜妱一眼,似乎在等她的下一个动作。
姜妱的心莫名的紧了起来,她当即伸手轻轻的将纱缎拨开,抬起眼向前看去。
非常不寻常,当那一层遮挡完全撤去,姜妱第一眼本该去格外关注眼前的“夫君”,但实际上她却完全被他身旁的人吸引了注意。
那人也在注视着姜妱,但是他的目光淡而浅,不似晋皇一般看人便是专注紧迫的盯着人,那人的目光却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冷淡。
他的年纪该比傅初鸿大上一些,这不是说他长相衰老,而是说这人完完全全地褪去了属于青年的
轻浮稚嫩,站在那里,神色沉静,目如深渊,所有人都能看出这是个阅历丰富无所不经的人。
年长的男人身形有些瘦削,但是个子隐隐还比傅初鸿高了一线,相当挺拔,五官是无可置疑的俊美,即便年纪已经不小,但是岁月给这张脸上添的些许纹路却完全不能被形容为瑕疵,反倒使其更具韵味。
姜妱定定的与这人对视,不同于方才初见晋皇的镇定,她的目光被那清淡却又极具存在感的视线牢牢的钉在原地,几乎无法移开。
这人是谁?
姜妱能感到自己胳膊上的寒毛都在一点点地竖起。
气氛一下子沉默下来,丝萝伏在地上几乎要急出汗来,她方才只顾得提醒姜妱傅初鸿的身份,竟然把另一人给忽略了过去,现在若再喊一声,便太过突兀了,不成,这样下去,还不如就说当初摔得那一下完全没有好转算了……
就在她脑子就要转的冒烟时,姜妱微不可察的吞了一下口水,以期让喉咙震动的感觉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的视线仍然被牢牢的锁在那人的眼中……这双眼睛?
这眼睛的轮廓那样优美,既陌生又如此熟悉,熟悉到这几个月她每日都要见到……
——这双眼睛,是褚秾华的眼睛。
姜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以最平静最风轻云淡的姿态冲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父亲。”
褚东阳回以颔首。
他们身后的众侍卫也随之齐刷刷的拱手:“见过女君。”
这也是出门在外,谨慎起见,没人会用宫中的称呼。
傅初鸿笑道:“我就说么,伤势已经好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可能连自己的夫君和丈夫也不记得,现在一看,果然是认得的。”
……好歹没猜错,胸腔中的那颗巨石终于重重的落了地,砸得姜妱既疼痛又放松,她勉强提了提嘴角,并希望对面的两人能看出来这是个微笑:“您……您二位怎么有空来此地……”
她的声音紧绷,带着不可避免的僵硬:“未免过于危险了……”
但是她如今的状态却歪打正着的还算合适——褚皇后出宫前与傅初鸿几乎是撕破脸皮的大吵了一架,若是别的妃嫔被一声不吭的冷落了这么久,确实必定兴奋异常,迫不及待的上前献媚祈求原谅了。
但是褚皇后天之骄女,性子强硬,从小到大没对谁服过软,她见了傅初鸿仍然心有芥蒂,举止有些别扭也是意料之中,因此傅初鸿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而褚东阳只是瞥了女儿一眼,也没说什么。
傅初鸿当着所有人的面上前虚揽着姜妱的背,带她一起向前走,一边解释道:“没什么危险,一路上带够了人-->>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