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痛苦得在地上蜷缩时,他就会写自己得了永远都好不了的疾病,并且没人能拯救他。
一面渴求救赎,一面自我毁灭。
艾尔放下日记本躺在了床上,床尾有一扇窗户,躺下时能看见月亮,今天的月亮很圆,没有乌云、暴雨和冰雹。
她想到了昨晚在泳池生的事,如果泳池里死过人,那么很大可能泳池生的异象都是死人的鬼魂在作祟,想要解决鬼魂,只要烧了死去的人尸体就行了。
可问题是戴卫是火葬的。
这也是她之前关心伊恩·艾斯下葬方式的原因,只要尸体留存在世,很可能就因为怨念或执念不愿离去。
但火葬也不能完全消除隐患,凡是死者生前用过的重要的东西都有可能成为死者魂魄的载体*。
她闭上眼睛,男孩文字里的痛苦感染了她,月光不刺眼,她却一点儿都睡不着了。
她坐起身了一会儿呆,一楼的嘈杂声断断续续传了上来,应该很多人都没有睡,她穿上外套下了楼。
一楼能容纳百人居住的大房间还亮着灯,艾尔推门进去,靠门的流浪汉们正围坐在一起下棋。
凡愿意在这里住下的人,心里都存留了一份柔软,他们渴望着一段关系。
爱情友情亲情,什么关系都好,只要有人愿意给,他们就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浮木。
艾尔在门口愣了一会儿,2oo4年的戴卫·阿德日记里没有想死的念头,但满篇都充斥着厌世,他想要有人带他逃离,这个人或许指的就是一段随便什么样的关系。
“晚上好啊,艾尔!”5o多岁的女人对她笑了笑,她的嗓子很哑却很温柔。
她邀请她坐到他们身边来。
“是睡不着吗?”女人摸摸艾尔翘起来的碎。
艾尔不好意思地埋着脑袋:“有点。”
“睡不着可以来找我们下棋呀。”说这句话的是在棋牌桌上的一位中年男性,他的头很长,垂到了腰部,衣服很旧,却很干净。
“我不会下棋。”
他们下的是国际象棋,国王皇后小兵,她一窍不通。
“没关系,明天不上学吧,来来来,我教你。”男人翘着腿,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孙女。
艾尔莫名感到脸烫。
接着,她就在旁边学了一晚上的象棋。
直到窗外的鸟叫声叽叽喳喳,她才拖着疲倦的身体躺回了床上。
早上,艾尔听见了敲门声,她迷迷糊糊看了眼时间,9点过。
9点过不早也不晚,但她太困,等她艰难从床上爬起来时,敲门声又没有了,她保持着下一秒又要睡过去的姿态毫不犹豫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