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蕾莎,如果你想要毁坏我最珍贵的东西,那你就是在要我的命……两者没有任何区别。”
艾格隆的话,让特蕾莎再一次愣住了。
因为如此直白的宣言,没有给她再留一丝幻想的余地,而是明确无疑地告诉了她——当初那种生活,是不可能再复制了。
她所期待,终究只是大梦一场,最可笑的是,其实她心里早就知道这个答案,却不免仍旧心存幻想。
刚才,在盛怒之下,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甚至还暗自想过,如果殿下因为又一次动乱而失去了皇位,那么虽然会很可惜,但她也可以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
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在这一刻的她的眼里,也属于“惊世骇俗”,所以她脑子里只是有一个模模糊糊的概念而已。
然而,这个模糊的概念,却在萌芽之初,就得到了一个直白而且明确的回答。
作为皇帝,一旦触碰到权杖之后,下一次放下就只能是死亡。
何等执着的权力**!
可是这也是她早就知道的事实。
一切都是如此清晰明了,没有任何幻想的余地了。
他们两个人的相遇,不是宿命的爱情,也不是浪漫的童话,而是“偶然”。
在她的记忆中,当初她头戴着小小的王冠,和那个俊美潇洒的少年王子,一起在美泉宫当中彼此挽着手翩翩起舞的那一幕,就是宿命的折射,就是她心中梦寐以求的童话,就是上帝为她昭示的幸福之所在。
就在两个人在皇帝和廷臣们注视下起舞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认定,她绝对不会再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王子了——而且现实好像也确实如此。
然而,对他来说,自己只是偶然被推入到他的生活当中的陌生人,如果没有路易莎的暗中力推、如果没有父亲的尝试,如果没有皇帝和梅特涅的谋划……那么自己就不会再与他的人生产生交集,一辈子会形同陌路。
而且就算那样,他好像也不会因此感到痛苦,也许会有点惋惜,但也仅仅只是一点罢了。
这些,特蕾莎早就心里清楚,但是她却主动回避,然而,今天当殿下不再躲闪直言以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从躲避了,她只能直面她内心早就知道的事实。
一想到自己眼中的整个世界,却只是别人眼中的“偶然”,任何女子都不可能不为之心如刀绞。
更让人悲伤的是,她又能指责对方什么呢?
欺骗吗?也许最初确实是有点欺骗,但是他逃婚的时候已经写信说明了一切,他甚至愿意用家族名誉来证明自己的清白,放自己自由——反过来是自己坚持要履行婚约,甚至不惜烧掉那封信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选择,宛如飞蛾扑火一样,所以最终的一切结果,好像也只能自己一个人来承受。
而现在,自己终究要直面真实的他了。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自己在他身边,居然能够享受如此幸福的四年婚姻生活,已经算是“得天之幸”了。
可是这种幸运,却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为什么时光不能永远定格在那一刻呢?”越想越是不甘的特蕾莎,忍不住小声抱怨。“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去换……”
此时的她脆弱到了极点,已经褪去了公主和皇后的光环,在唯一的一个听众面前,尽情展露了深藏于心中的那种任性的孩子气。
“非常遗憾,特蕾莎,我们做不到这一点,人毕竟是活在当下的。”艾格隆略带遗憾地发出了一声叹息,“我要往前走,直到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为止。我承认我贪婪而且邪恶,但如果没有这些的话,我今天就没有资格站在这里,更没有资格以你丈夫的面孔来对你说话了!”
说完之后,他又拿起酒杯,狠狠地给自己灌下了一口酒,然后鼓起勇气,对特蕾莎说明了自己现在的解决方案。
“玛丽亚的事情,我……我不会赶她走的,当然,以后我会让她收敛言行,避免再和你发生冲突——她不会再到处招摇并且给你难堪了,一切都会在阳光之下。”
他自己也觉得对着妻子说这样的话未免过于无耻,只是此时他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硬着头皮摊牌了,“除了这个之外,我依旧会如同往日那样对待你的……至于你,是选择视而不见,还是选择以后与她再无任何来往,都可以。”
“那么,如果我选择于你分隔两地,任你随便肆意妄为,我只管我自己眼前清净呢?”特蕾莎的脸色又黑了下来,然后冷硬地反问,“你干脆像路易十三对他妻子那样,在卢瓦尔河谷或者奥尔良给我一座城堡,让我过去安静度过自己的余生如何?”
这个回应,让艾格隆顿时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