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这口齿清晰的模样可分明不是醉酒的人该有的,倒是他很久不进酒吧有点儿忘了,展斐这家伙虽然对酒精不耐受,喝酒容易上脸,酒量却一直都不错,而且认识十来年了,总爱捉弄他,怎么教训都不改。
舒宁没闲情计较大半夜被从盘云寺叫出来,一路疯踩自行车跑到市中心的酒吧来接人,现在人没事,他得回去睡觉,明天寺里有法会,有得他忙。
他啪一声关上车门,走向他的自行车,“没事我就先走了,你回去醒醒酒,以后别为这点事折腾我。”
车里的展斐把手臂伸出窗外,活像被绑架似的,连声喊:“宁儿,你别走呀!宁儿!”声嘶力竭。
而舒宁充耳不闻,骑上他的自行车就走。
盘云寺在西川郊外的山上,以舒宁骑车的度,在这几乎无人出行的夜里,一个小时左右能到山下,到山下之后再小跑个十五分钟就能到寺庙。
庙里有夜禁,他本来忙了一天准备睡下,结果接到了展斐的救命电话。
电话里的展斐大着舌头,说一句话要考虑半天。舒宁从他非常不利索的话里总结了个大概,大概就是赛车输了,心情不好,一个人跑去酒吧喝酒,现在醉得找不着北,又不能让他年仅12岁的妹妹来酒吧接他,只能麻烦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好兄弟舒宁于是翻墙出了寮房,踩着山下的共享自行车,以飞一般的度来拯救他的好兄弟,避免他露宿街头。
微弱的夜风中,再度踩车飞驰的舒宁抽空想了想,下次见到展斐,得让他戒酒。
一身热汗回来后,舒宁悄摸摸去盥洗室冲了个凉水澡,才躺到凉席上。
山上的夜晚十分清静,没有城市里猝不及防的鸣笛声,也没有楼上楼下的争吵声,只有不知名的野虫叫啊叫,还有窗子外的月光,明亮得跟盘子似的,不吵人,反而有几分助眠的意思。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不错,闭上眼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像他这样的临时和尚不需要四点就起来做早课,他一直睡到了七点才被同寮房的人叫起来,为今天的法会做准备。
主要就是打扫道场,安置贡品,接待香客。
盘云寺原本是个不知名寺庙,听说前些年有人出资,把整个寺庙翻新加扩建了一番,才有了现在的规模,也是从那之后,香火渐渐盛了起来。
这场法会吸引了许多信众,忙了大半天的舒宁在人群外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坐着休息。
他不懂佛法,只是因为这边招工,薪资还不错,又提供一日三餐,于是去理店理了个光头就过来了。
只睡了四小时,加上忙碌,再年轻的身体也感觉到了一些疲惫,他支着脑袋闭眼休息,不多久,竟然真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里依稀是三个月前,春暖花开时,他那时还是天闻集团董事长舒易洪的独子,天之骄子,意气风。
梦里的展斐刚刚在西川越野赛里拿了奖,约他一起庆祝,庆祝的方式就是野外兜风,不过兜的不是赛车,是自行车。
喝高了的展斐把他按在车后座上,自己颤颤巍巍地踩着脚踏,没骑多远,就连人带车摔在地上。
睡熟了的舒宁脑袋从手指间滑下,随着梦里那一摔,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只觉脖子酸痛。
他呆呆地望着不远处仍旧如火如荼的法事,骂了展斐一句,更坚定了让他戒酒的心。
跟他同寮房的临时和尚法觉向他小步跑过来,僧服宽大也没能全部挡下他的肉,随着他的脚步不住抖着。
法觉跟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