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宥敛下长睫,指尖在桌案上轻敲,片刻,道:“盯紧一些。切勿打草惊蛇。”
“公子放心。”徒白躬身欲退下。
“明日。”裴宥突然道,“你与顾飞一道,将今日那茶馆的戏班子带到国公府来。”
顾飞?
“另,去查今夜茶馆走水是意外,还是人为。”
徒白垂眸领命:“是。”
-哊
茶馆那出戏,竟然已经唱了有近半个月。几乎是新年夜宴之后没两日,外头就已经开始演上了!
只是温家几个这些日子忙碌,竟无人注意到。
年三十的年夜饭,因此吃得不算愉悦。
虽然一大早温庭春谴人去打发那戏班子时,那群人已经不见踪影,可都演了半个月,还是年节前最热闹的半个月,恐怕大半个京城人都看过了。
温凝自己是无所谓,从她计划着让裴宥厌弃自己那一刻,就没指望这辈子她有什么好名声。但温庭春向来在意这些,想到她爹爹不开心,她也愉悦不起来。
其实那日夜宴回来,家人便问过她情况,她当时含糊其辞,没有老实交代。本以为温庭春会因此生她的气,不想饭桌上,温庭春并未教育她,反倒一反常态地问她:“阿凝,你坦白与爹爹说,对裴世子,是否当真全心托付,倾心以待?”
不是诘问,不是责怪,语气相当温和。哊
温凝一下愣住。
温庭春这个语气,这个表情,她太熟悉了。她自小得宠,幼时的性子又有些无法无天,看上个什么经常无理取闹,非要不可。
每当这种时候,温庭春就会问她:“阿凝当真想要?”
只要她点头,再贵重,再荒唐,他也让她达成所愿。
“阿凝,你若真想嫁裴世子,爹来想办法。”温庭春笃定道。
温庭春的确是这样想的。他只此一女,是他的夫人拼了性命才生下来的,这十几年他如珠似宝,舍不得她受半点委屈。嫁人于女子而言宛若二次新生,他总要让她嫁得合心。
若她当真痴恋那裴世子到如斯境地,他愿意放手一搏。哊
温凝却被他这话吓了一跳,忙道:“爹爹,阿凝没有!阿凝半年前便对他歇了心思,这次夜宴落水确实是意外,那戏台上的,也尽是胡诌……爹爹,你可问问大哥二哥,阿凝这许久都不曾再与那裴世子有过一丝一毫的关联。”
温阑跟着点头:“爹,夜宴那晚我瞧着了,阿凝一直与段家的二姑娘相谈甚欢,不是那戏文中的巴巴跟着裴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