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朝然的身形猛然一颤,月光下,他高大俊朗的样子第一次充满疲惫。
“你曾许诺要为我打造比翼双飞的佳话,如果做不到,必天秧人祸,不得好死,可还记得?”
柳朝然是这样的男子,在立下誓言的那一刻,他眼眸中的深情是真,并非有意要骗你。
但他做不到誓言也是真的。
良久,他揉了揉眉心,嗓音沙哑。
“姝儿,是我对不住你,没能及时推开公主……是我害了你。”
柳朝然叹了口气,攥紧了拳头,再次哀求我上马车离开。
我依然岿然不动,看向他的眼眸没有半分情意,轻声而又坚定地说:
“柳朝然,从今往后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我们之间已经斩断两绝。”
曾经我也是那样天真地相信情爱,把对未来的希冀被动地牵绊在一个男人身上。
这行为本身就愚蠢至极。
在柳朝然落寞地转身离开之前,窗外似乎有一道黑影快速闪过。
他自以为能够逃离公主的监视。
而我几乎可以认定,若我今日真的随柳朝然踏出府门一步,都会万劫不复。
在公主府两个月时光悄然划过,我四个月的身子,已经难以单靠束腹带和宽大的衣衫掩盖。
我焦虑地思索着脱身之法。
这时,宫中却传来了令端淑公主与驸马和离的旨意。
理由是驸马不忠,私自豢养歌女。
楚婉宁欢天喜地请旨,求了柳朝然为驸马。
“儿臣已经怀了柳面首的骨肉,父皇就让他当驸马吧!总不能让您的小皇孙生下来就没有名正言顺的父亲。”
圣上虽然有些生气她怀了面首之子,但到底宠爱公主,凡所求几乎无不应允。
柳朝然正式成为了公主驸马,官位也提到了四品典仪,无功食俸禄,再也不用付出努力。
他曾经在我面前立下豪言壮志,要编篆歌咏盛世的《永乐宝典》,也不了了之。
而是整日陪着公主耽于酒色。
这些,我全都看在眼里。
除此之外,公主还下令,要我贬妻做妾,为驸马的侍妾。
没有名分,位同丫鬟,最卑贱的通房。
我并未惊讶,似乎是预想之中的羞辱。
楚婉宁抚摩着已经凸起的孕肚,这些时日,她吃胖了许多,本就丰腴的身材因怀孕更显笨重。
她的眼睛几乎笑成了一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