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她在想,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就好了。
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
可电话在响,他在下班时间接到了局里的电话,唐巡死了。
死在人贩子手下了。
蒋绥惟抱着孩子站在房间门口,着周己清机械般挂掉电话的动作,他缓缓蹲下身,掩面。
他没有说服蒋绥惟同意自己去接手唐巡追踪的那条线,就私自去向局里打了报告。周己清知道自己说服不了她,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服他。
因为他有一个只为了她而存在的身份。
那就是她的丈夫。
可他也有一个其他的身份。
一个警察。
蒋绥惟坐在沙发上侧着脸不去他,周己清蹲在她面前,拉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他又拿出那套家国情怀的说辞。
“世界上不是只有我们一个家庭,有很多家庭因为那些人贩子的存在而支离破碎。”
“你什么时候走”蒋绥惟开口。
周己清“周六。”
蒋绥惟从他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我周六不上班不早起,你走的时候动静小一点。”
说完,她起身,准备走了,又补了一句“我就不去送你了。”
可她没有一晚是睡得着的,背对着他侧卧着,着窗户和墙壁就是一整晚。
周五晚上更是一夜未眠,她听见他起床的声音。
照旧是先自己洗漱,然后轻声出去,去隔壁帮女儿穿衣服,给她喂早饭。等早晨的军体拳锻炼完了之后,换掉出汗后湿漉漉的衣服,给女儿洗澡。
然后洗完澡后,把女儿抱到他们的床上。蒋绥惟闭着眼睛,感觉到他指腹划过自己的脸颊,额头上贴来短暂的一抹温热。
他小声说“我走了。”
蒋绥惟没回答,已经学会说话的女儿朝他挥手“爸爸,再见。”
关门的声音响起,蒋绥惟翻身,将脸埋进枕头里,眼泪怎么都憋不住了。
女儿坐在床上,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人趴在她身上,叫着她妈妈。
蒋绥惟独自在厦平住了一个多月,期间有几个人来找过她,叫她把关于周己清的东西都处理掉。
蒋绥惟把照片和衣服都烧掉了,再整理家里的时候发现还有一件衣服遗漏了。拿着那件衣服,私心的还是想存着,最后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在她生命里就留下一个孩子和一件衣服。
后来,女儿发烧。蒋绥惟熬了两天都没有睡着。抱着发烧烧的浑身滚烫的小孩给她妈妈打了电话。
蒋母挂了电话就买了最近一班火车来了厦平,彼时周己清走了两个月了,蒋绥惟硬生生瘦了脱相了。
把女儿和外孙女又接回了家。
蒋绥惟回去也吃不下饭,说不上是天天以泪洗面,就是对什么事情都兴致缺缺。
尤其是后来见警察牺牲的新闻,她不敢多一秒,立马就换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