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不敢承认,因为这是打算送给顾雨峥的。
那时她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顾雨峥的家庭状况,便幼稚地燃起热血,想要给予他一些鼓励,在她的创造里,指南针会永远指向晴天。
她希望顾雨峥今后的人生也能如此,无风无雨,永远顺遂。
“只是有点可惜,”夏蔚笑了笑,“还没送到你手里,你就出国了。”
如今回忆起当初的心态,夏蔚会深刻认识到成长这件事的神奇。那时年纪小,心脏小,总觉得出国就代表着断联,意味着你和这个人此生再不会有机会相见、相识了。
现在再看,其实哪有什么触及不到的彼岸?空间上的距离实在太微不足道了,只要你足够坚持,天南海北,就是一抬腿的距离。
相比之下,真正可怕的,是时间。
“后来这个笔筒我自己用了,一开始用来装笔,后来又装化妆刷有使用痕迹,还请你不要嫌弃,”夏蔚看着顾雨峥,“我总觉得,还是要送给你的,虽然有点晚,但终究是圆我自己一个愿望。”
“不晚。”顾雨峥说。
握着笔筒的那只手,指骨用力,他抬头看向夏蔚,眼神很深:“来得及,都来得及。”
夏蔚却将目光微微偏移。
“我们先说好,接下来只能我说话,你不可以开口。”她说,“因为我会紧张,如果你打断我,我恐怕会讲得很乱。”
顾雨峥虽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下她的要求,以眼神示意夏蔚,可以继续。
夏蔚深深呼吸,肩膀上扬,又缓缓下落,尽量保持微笑:“说来奇怪,每次碰到你,我总会有些很奇怪的反应,做些很奇怪的事。就比如,我从来地。
夏蔚甚至不敢直视。
“我要先和你道个歉,为三件事,一是悄悄拿了你的校服,这非常不体面,”她语气诚恳,“二是为我那时的胆怯,我早该勇敢一点,起码高考之后,我应该主动去认识你。”
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事夏蔚低着头,两只手搁在腿上,手指交错相绞,汗水使指腹都变得滑腻。
她又一次深呼吸,以缓解紧张。
眼睛闭起,再睁开。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积攒能量。
最终下定决心一般,她仍旧低着头,却是以无比坚定的语气说出接下来的话。
她说:“第三件事,对不起,顾雨峥,郑渝告诉我你们见过面了,我明白你的想法,但是”但是。
“但是,我可能暂时没办法,迈出这一步。”
霎时寂静。
咖啡店原本便人少盈发过去,收获了一个白眼:[我那时脑子有问题,才会替黄佳韵上场。]每每提到多年不见的人,话题就会莫名奇妙变沉重。夏蔚早上在签到处还特意翻了翻名册,没找到黄佳韵的名字。
打定主意销声匿迹的人,即便掘地三尺,也未必寻得到踪影。
相比之下,夏蔚就技术拙劣,别说藏起一个人了,她连自己的小心思都藏不住,以至于过了这么多年,还要被人掀起来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