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沈家庄,是沈青一直以来的梦想,但当8月31日真正到来的那天,沈青的心里却没有原先预想的喜悦和激动。
“你爹妈也真是的,天天想钱想疯了,这闺女上大学那么大的事,也不回来看看。”爷爷坐在三轮车后面一只手抽着旱烟袋,一只手扶着车沿说着。“青青啊,你这丫头有福气啊,从小到大就看你出息,你可是咱们老沈家第一个去上大学的女娃虽说咱们家门头儿大,2oo多口人的大家庭,但这女娃里就你有出息从小到大没让人操过心脑袋好使,那个教过你的那个西庄的闫老师到现在还逢人就夸你呢!他说啊,教书都2o年了,女学生中,就数你最聪明了”
沈青一门心思的蹬着三轮车,并没有接话。
“说什么送我,还不如我自己走呢!”沈青汗如雨下,小声嘀咕着。虽说已经立过秋了,但是天气还是炎热的让人想死。
“青青啊,到地方好好学习,别挂念家里”就这样,在爷爷的絮絮叨叨里,好不容易把老旧的三轮车骑到了齐园镇班车站。
“青青啊,你在外面一定要小心,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到地方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你爸妈打电话,报个平安”爷爷一边帮她从三轮车里往外拿行李,一边不停的嘱咐着。
“我知道啦,爷爷,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绝对不会学坏,不丢咱们老沈家的脸。”行李并不多,沈青三下五除二的就全部从车上拿了下来。“爷爷,庄周师范离咱们昌隆又不远,等国庆节放假我就回来了。对了,爷爷,这段时间你别忘了给狐狸丢点馍馍头,给它点东西吃,别回头饿死了,我还指望它看家呢。”
”知道啦,知道啦,你都说多少遍了。“爷爷一听孙女又提那只土狗,就心烦。她关心狗,比关心人还要多。
齐园班车站——说是个班车站——其实就是在齐园到昌隆的县道上胡乱停放的一堆五菱之光面包车。车内经过改装,沿着车壁三面弄了三条长短不一的条凳,中间空出一大块留着客人放杂七杂八的行李,偶尔司机为了多拉几个人,也会给客人个“马扎凳”,让他坐在中间的空隙中。
总之,车内车外是又脏又臭,车内是能塞多少人就塞多少人,拉满了就走。
沈青和爷爷到的时候,刚好走了一辆,所以她便成了接下来这辆车的第一位客人。
“好了,爷爷你回家吧。”沈青很快就把所有的行李放进车厢。“回去晚了,奶奶会生气的,你还有好多地里活没干完呢!”
”好好好。“爷爷一边说,一边拿手往衣服内兜里搜寻着什么。
“青青,这是25块钱,你拿着,路上花。”他终于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一卷皱巴巴,汗津津的纸票子。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孙女手里塞着。
沈青知道,这是爷爷攒了很久的私房钱。
“哎呀!我不要你的钱,我有钱,爷爷。”沈青不肯接,双手把爷爷的那只苍劲的手握起来。“我要你的钱干嘛啊,我有钱。前两天爸爸给我寄学费的时候还多寄了1ooo块呢!你又没有钱,家里还有几个堂弟堂妹需要你和奶奶照顾,一年到头叔叔伯伯也没给你们过什么钱,这我都知道。我不要你的钱,你拿回去!”
”那好,那好。你是个好孩子,那我回去了。“爷爷见沈青硬是不要,又打开贴在胸口前的衣服,把钱重新塞回内兜里。
这时的爷爷,让沈青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人活一世,多不容易啊!听大人们说爷爷年轻的时候可风光了,解放后还当过齐园镇公社的领导。那时候爷爷弟兄七个在齐园镇可以说风光无限,除了五爷爷和三爷爷,其余的爷爷都有工作,按照当地人的话,“那可都是吃皇粮的”。昌隆当时还只不过是一个小集子,后来决定建县,组织上安排爷爷去昌隆任职,奶奶却死活不同意。奶奶说,爷爷要是去了昌隆,家里就没法活了——家里7个孩子,年龄又差距小,最小的叔叔还不满周岁,爷爷如果去了,家里她一个人就是累死,也是照顾不来的。这是奶奶的版本。但是爷爷却给出了不同的版本,用他的话说,就是他年轻时候太帅气了,奶奶是怕他一去不回,不要他了。
哈哈,老一辈的“恩怨”,沈青不懂,只是觉得好玩。
不过,爷爷现在在一帮老头里,也依然帅气。别看他年近8o,但身姿依然挺拔,精气十足。1米8几的个头,身材清瘦,远远的看着有一种道骨侠风的感觉。有次他去学校给沈青送东西,同学们都夸他是个帅气的老头呢!
想到这儿,沈青嘴角不自觉的向上扬起。再看看爷爷的背影,眼泪又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了。哎沈青啊,多早晚你才能改掉这爱哭的毛病呢?!
车里66续续爬进来一个又一个乘车去昌隆县的客人,腥臭的空气里充斥着人身体上的汗味和狐臭味,沈青顿觉一阵恶心,有种快要吐出来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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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沈青,是你啊?!“一个尖锐的女生声音穿透车里闷燥恶心的空气直击着沈青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