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余的时间转瞬即逝,这一个月间,顾启珪身边儿的人发生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事情。
在吴柳堂一直负责摆弄草药的二皇子沐沣,自从到了江南花离第一次发作,因为没有玄景大师的药抑制,使得这一次沐沣像是经历了一次生死。幸好有吴柳先生在身边,当场给沐沣扎了几针,没多久就恢复了,沐沣这边儿的人都觉得是到了希望。尤其雀经历过几次朱氏毒发,到吴柳先生没几下就让自家主子静了下来,自是欣喜万分。可是吴柳先生自从知道沐沣的病状,眉头就一直没展开过。
再有,京中四公子中三位都已订有婚约,又都巧合的都是当今圣上赐婚。这下仅剩安珏然还是一己之身,于是他就成了京中家有适龄女儿的人家的快婿人选,倒是越来越抢手。
再有顾府四个孩子都已经定亲,婚事那是一个赛一个的好,所以哪怕就冲着这些姻亲,顾烟琪的行情就不会差,朱氏隔三差五的就会收到各种请帖。
这些事情都发生在千里之外的京师,顾启珪也只是从与顾府的信来往中才能知道事情的枝节,这一晃眼的功夫,府试如约而至。
府试,顾启珪再一次感受到了古代学子的热情,数千名经历过县试的学子齐聚辛城,再次走独木桥。县试和府试都算是科举前的预备性考试,如果说县试是基础性选拔合格的读人,那么府试是选拔其中的拔尖者。
府试连考帖经、杂文、策论三场,分别考记诵、辞章和政见时务,会在众多考生中取前五十人,分甲、乙两等,前十名为甲等。
开考这日,刚刚卯时一刻,贡院开门,数千名考生依次接受搜身初查,鱼贯入场,在四名小童的带领下分别进入四个考场,在门口再次接受军士细致的搜身检查后方才最后进入考场,按考引座位号寻到自己的位子。顾启珪、顾启锋和朱仕谦并不在一个考棚,所以在初查过后就分开了。
府试除考引外,考生任何一物都不准带入,笔、墨、特用纸张等都由考场,头两场各考一天,第三场策论需考两天,过夜的棉被也由考场,每名考生在夜里休息是都会被隔开,各占一席之地。
府试一日里可休息三次,有人会送来饭食和清水,要入厕的,也有兵士专门引导并监视。黄昏时分,考生可以开始交卷,只要拉动身边的小铃,就会有两名府役过来糊名,将考卷放入专用匣内,并收走一切物什,考生才可以离开。
反正夜宿考场是顾启珪最尴尬的时候了,住在别人家里或者间或住个客栈,他都有些认床,在这一席之地上,大家睡觉的习性真的是不同,再加上巡视军官的来回脚步声,顾启珪觉得不要太吵,能睡过去的都是神人。
再加上,一想到身上的被子不知道曾经被多少考子盖过,顾启珪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被子上的霉味和有些黑亮的被头,顾启珪,嗯一言难尽。
再加上他也不能乱动,不能随意翻身,整个身体都是僵直的。总之第二日,时辰一到,顾启珪立刻就睁眼爬起来了,一秒钟的犹豫都没有。
一直到最后出场,顾启珪都感觉自己鼻间似有似无的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道。揉着还僵硬着的腰出考场,正好遇上和他别无二致的两位兄长,三个人相视苦笑。
回到和风楼,三兄弟连寒暄都没有,直接到自己的房间,各自洗漱,倒头就睡。
顾启珪还插空想了一下自己的考卷,头两场暂且不论,就是策论农桑,科考与朝堂的题目令人深思。表面意思就是农事,科举月朝廷的关系,这题倒是出乎顾启珪的预料,也是府试出题官大胆。
仔细解读,就能发现这题目可不单单是说农桑和科考的事情。世家贵族因为有恩荫庇护,家族子弟会因为父辈的努力而仕途顺当。
科举取士则不然,虽间或也有世家贵族夺魁,但不可否认科举是毫无根基的百姓入仕的主要手段,选举出的大部分人才都是平民子弟,一朝考中,鲤鱼跃龙门。这句话也就是说,这题探讨科举对朝廷的意义,把科举与农桑相提并论,谁人敢说不好
大齐朝农事立国,历经几代都是如此,士农工商,农排第二,哪个童子会对它品头论足。顾启珪到策论题目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
京城顾家本就特殊,顾府世家贵族出身,却因爹爹一人,不仅没有受到冲击,反而受皇帝重用。所以这题,作为顾启珪这些世家子弟来讲不可多说,反正题目说的含蓄,顾启珪着重描写其他重点,反正策论是问对策。
因为当今皇室和各世家贵族的博弈并不是什么秘密,尤其在江南这个地界儿。参与科举的都是苦读好几载的读人,学堂里的夫子或多或少的会提儿。
所以说啊,顾启珪其实是有些压力的,明明隐约猜到这出题者的意图,却不方便详写这一方面的见解,本来想释放些天性的顾启珪,有些更紧张了,这次府试啊再加上之前的那一夜,生理和心里的双重暴击。
顾启珪又翻了个身,闭上眼就睡过去了。
府试过后,顾启珪又有一阵闲散的空闲。府试放榜也是十余天之后,这段时间,表兄弟三人约定就在辛城逗留到放榜再回去。辛城繁华,倒是个极好的游玩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