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山酒厂着火一事,被报纸大篇幅报道出来,标题铅字印得大且醒目,一时间引发巨大争议。
黑河商户甚至有些等不及立刻找去了长山酒厂,想当面问清粮仓和存酒之事,他们经商多年,当然知道这事的严重性,等到去了长山酒厂门口瞧见一把冷冰冰的锁头的时候,一时间冷汗都下来了
不知有谁忽然喊了一声“我们被骗了没粮食怎么酿酒,机器是假的”
他这么一喊,其他人顿时也反应过来,大声拍打厂房门让里面的伙计开门,也有人哭喊出声,一时间乱成一片。
而此刻,长山酒厂的掌柜孙大江已被扣在了黑河辖区的巡警局。
“孙大江,我再问你一次,你酒厂到底有没有粮食和存酒为何捏造日产三吨的虚假消息,收受的几笔卖机器的银元又藏在哪里”警员已审问一夜,耐性全无“你最好老实一点,长山酒厂着火一案,我们势必要重查”
孙大江几次三番改了证词,十分不配合,此刻只说自己也是上当受骗。
“全是那些日本人害我,我现在也分文未有,厂房也被烧了,那可是我一辈子的心血啊”孙大江脸上还沾着昨日的灰尘,显得狼狈,花白的头发和满是痛楚的神情很是能博得同情。“我只求你们先让我回去一下厂里的工人,把厂房变卖之后,好歹先赔偿了他们。”
他说的好听,但没过一会,到被提来的证人就微微变了脸色。
被带来的人是方吉安,在瞧见巡警的那一刻就开始软了骨头,他抽没了骨气,明明脸色蜡黄身子很虚却格外怕死,被扔在大厅的那一刻就没能站起来,半跪在那里什么都说了。尤其是孙大江嘱托自己要办的事,更是一字不漏,竹筒倒子般吐露了个干净,只求宽大处理,饶自己一命。
孙大江上前踢了他一脚,立刻就被警员按住,他不顾几个人按着肩膀胳膊梗着脖子喊道“冤枉,这方吉安一定是记恨在心”
“他为何恨你”
“因为之前我帮日本人去买了他的酿酒方子,而且他的酒坊也收归我所用,我,我也是一时鬼迷了心窍才去帮日本人,说来惭愧”
孙大江一副羞愧模样,真真假假,说了一些,越是这样混着越诈不出半句真话。
警员质问“既然你承认勾结外人,那么我再问你,你厂房为何昨日起火”
孙大江跪坐在那,过了一会,口中喃喃道“我的厂房为何起火”
他视线落在前头搜寻来的一堆“证物”上,一旁甚至还有一个瑟瑟发抖的证人方吉安。
孙大江眼神变化几次,心里想了几种拖白家下水的计谋,但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到有人呈上来新的证物是几枚爆竹筒,和市面上的不同这几枚显然更粗大一些,上头还浇了一层黑褐色焦油,稍微遇到一点明火就着。
警员确认之后,让人拿去放在孙大江面前,“这是在你厂房四周发现的,里头剂量远超市面上的炮竹,遇明火就爆炸还会发生火灾,极其危险,你为何还在这上头泼洒焦油”
孙大江心里已快要吐血,这炮竹是他让人特制的没错,里头塞了少量,但这焦油可不是他弄的啊而且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把这种东西安插在自己厂子四周,他活腻了不成他心里已经确定是谁的手笔,但此刻却是有苦难言,他若提白明哲那边一个字,势必还要扯出更多孙大江咽下喉头的血腥味,一个苦主还要强撑着勉强答道“这,自然是为了调试机器所用。”
“满口胡言”
另一边,白明哲去做了笔录,被巡警客客气气送了出来。
外头路边已有马车在等,赶车的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护卫,谢璟正依靠在路边一棵大树上等,瞧见白明哲出来立刻上前。
白明哲上了马车,谢璟紧跟着窜上去,马车走动之后,白明哲才发现车后远远还跟着一个骑马的人,穿了普通衣裳戴着斗笠,瞧不出模样。
白明哲坐在车上道“小谢,巡警局还算安全,不必如此。”
谢璟着窗外,压低声音“九爷临走的时候交代过,一定要护您周全,我师傅不在,人多一点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