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好的,是远离王城,远离父母亲人。但最后的最后,也远离了宫变的血。……他还待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阿芙娜王后期待他是一位公主,故而早早地便定下了艾瑟尔的名字,一个女孩的名字。等他出生,虽然是个王子,但纪里耶夫国王索性将他当成公主一般娇养,只希望他健康快乐,也就定下艾瑟尔的名字不改了。更何况他还有一个哥哥,是圣锡兰的王储,他不需要参与王政之事,只需要一辈子清闲快乐,就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娇气殿下。当时王宫只对外宣告了小殿下的名字,没有宣告性别。但由于艾瑟尔这个女孩的名字,圣锡兰的臣民便直接默认是一位公主了。他又很快远走柏威兰,不接触王城之中的事,故而也鲜少有人见过他,这个误会就一直延续至今。这样也好,这将成为他最好的保护。若是未来艾瑟尔真的成为各派争夺的目标,几乎没有人能想到是他。……歌瑟阖上怀表,又立马想到上次绑架他的那批人,速度真是快,一下子便摸到了他这里。沉默了片刻,他终于想好了,若是有人能确凿地察觉到他跟艾瑟尔有关系,他就宣称自己是艾瑟尔的情夫。反正只要不是艾瑟尔就行了。“圣父,您要的东西。”圣教徒伊顿呈上所有的资料,在旁边站了片刻,终是耐不住心中的疑惑,询问道:“圣父,您查他?这个人跟我们有关系吗?”伽梵没有立即回,只是将资料接过来浏览——歌瑟,男,二十三岁,圣锡兰人。两年前随圣锡兰流民进入托尔哲境内,后来经由舒尔文的举荐在萨维罗教会医院任职。现居地址:大东凯丽街区q91号。……伊顿见他不回,又说:“萨维罗医院毕竟是托尔哲最大的教会医院,受教会控制,当时舒尔文先生的举荐信递过来,希望能引进一位产科人才,是他最优秀的学生,您还亲自批过的。”伽梵:“……哦。”记不得了。伊顿疑惑:“这位医生是有什么吗?查到的消息都说他医术高超,工作勤恳,职业道德高尚,对宗教对神主对圣父您都很虔诚,应该没什么瑕疵才对。那您格外关注他,是因为……?”“……”伽梵浏览完,随手搁在一边,想了想,道:“他跟圣锡兰有关系。”歌瑟对圣锡兰的关注远超常人,他们第一次在洛蒂安见面的时候,歌瑟认错了人,将他当作了自己的消息对接人,谨慎地说:关于圣锡兰的,我都要知道。第二次是在洗礼宴上,若是他没猜错,歌瑟应该在刻意逃避圣锡兰的使臣。第三次,也就是歌瑟被一批人围捕。若是如他所料,应该是在舞会上接消息被发现了。他重新瞥了一眼资料,这份资料上只有关于歌瑟近两年来的事,却没有之前的,只说一直在跟随舒尔文先生学习,没有更多。不过没关系,他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太大的想法,突发奇想地派人去查只是因为兴趣,对这个人的兴趣。但他这番举动却让伊顿误会了,误以为他关注圣锡兰的事,要从歌瑟这里寻找突破口,于是贴心地建议道:“不如我们派人监视他?保证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也不会放过。”伽梵牵了牵唇角:“……哦,不用。”他真的只是随便查查,没有别的意思,但他不能说……但他承认歌瑟在他这里是有一些特殊地位的,毕竟他卸掉圣父的身份在外浪荡的时候,只有歌瑟知道他是神职。知道他是一个虚伪的败类教徒,只有这么一个人,即使不知道他是圣父。这种在黑夜中被别人接近真相的感觉,刺激、有趣、危险,令人迷恋。……伊顿扫了一眼壁钟,提醒他:“圣父,时间快到了,您该去王宫了,陛下还在等您。”伽梵应了一声,让他退下。他随手拿了书架上的一本经书,却没有立即动身离开,瞥见了书桌上的一件东西,那是他昨晚带回圣殿的。——一把手术刀。这可不是他偷的,是歌瑟亲自给他的,作为警告,说:“你是不是异教徒我不在乎,也跟我没关系。但若再敢随便引我违背宗教原则,我就替圣父清理门户。”啧,小朋友太年轻,也太简单。一边气急败坏地骂k,一边又不遗余力地真诚地信赖圣父,他都替歌瑟感到分裂,听着的时候又觉得好笑。他已经给了这么多破绽,但这个漂亮的小朋友瞧不出来。他收回目光,抱着经书离开圣殿,悠悠然叹息,无比恶劣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