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吟片刻,问高恭道:“还有别的事么?”
高恭了然道:“无别事了,某告退了。”
高恭一走,李佑白便沉声对陈风道:“将简大夫请上来。”
简青竹听说李佑白要见她,登时吓得腿软,扯着常牧之的袖袍不放,苦着脸道:“常哥哥能与我同去么?”
常牧之为难地望了一眼面前的仆从:“常某欲拜见殿下。”
仆从先去通报。
李佑白应了他。
转眼常牧之与简青竹二人被请上了露台。
李佑白口中说的却是鲁氏的病症。
简青竹既惊又喜,惊的是二哥为何在找此人,喜的是殿下没提庄子里跑了的那人。
她思索须臾,“痴症或有许多缘故,得等到我见到她才能判断。”她面露急切地说,“既然二哥一直苦苦找她,我一定尽力将她医好。”
常牧之却在一侧听得心惊,此事非同小可,他不知为何李佑白竟允了他来。
他当然不会背弃简青竹,只是李佑白是信他?还是在试探他?
常牧之默然无语,只听李佑白又道:“如此甚好,再过几日,我便派人送简大夫去瞧那鲁氏。”
“多谢殿下。”简青竹长拜道。
“简大夫是我的恩人,不必行此大礼。”
简青竹直起身来,想到庄园一事,心中愧疚不已,但是面对李佑白,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勇气坦白此事。
她别过眼,讷讷说:“殿下若无别事,我便不打扰殿下观百戏了。”
李佑白“嗯”了一声。
简青竹如蒙大赦地往后退去,耳边却听他忽问:“简大夫知道周妙去何处了么?”
周妙自湖畔送了灯,又在南市逛了大半圈,人人提烛,彩灯高悬,市中亮若白昼。
直到亥时的锣响,她才意识到原来已经这样晚了。
城中虽无宵禁,可是冬雪,秋月,小春肯定都还在等她。
“我得回府了。”
李权便道:“我送周姑娘回去。”
二人便朝将军府的方向折返。
临近府门,周妙只见那一条并不宽敞的石板道上停靠了数架车辇。今夜城中无眠,四周的高门大院亦是灯火通明,耳畔乐音不绝。
周妙缓了脚步,想与李权道别,可又不知此时此刻该说些什么才好。
正犹犹豫豫间,却听身侧的李权开口道:“我很喜欢周姑娘送我的这一盏灯,别致且有野趣。”
周妙侧眼望去,那一盏蜻蜓灯光亮不减,在他手下摇摇晃晃,垂下的两条红丝亦在随风荡漾。
她才突然想起,由于先前送灯的过程实在太过顺利,她都忘了展示此灯的精妙之处。
周妙于是伸手轻轻拉住了两条红丝,口中笑道:“李小将军,快看。”
随着她一拉一拽,蜻蜓的翅膀上下翻飞了起来。
夜色深深沉沉,唯有蜻蜓的萤光灼灼而亮,照亮了周妙的脸。
她的眼睛里仿若亦有光。
李权瞬也不瞬地地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