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刻,君钺突然从后头站了出来,很戏剧话的做了个投降的姿势,“这是你们的家务事,别祸害无辜,我走了!你们要家暴请随意。”而后一折身走了出去。经过门口的时候还拍了拍高以泽的肩,“兄弟,何苦哀哉?”
高以泽已怒到极致,猛的一转头,君钺吓的赶紧收了手。
楚寻看到一直站在门后未现身的经语走了出来,君钺张开怀抱将经语往怀里一揽,将她带走了,经语频频回头,一脸的担忧。
楚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面色清冷,眸如寒冰。
高以泽缓缓放下枪,沉痛的开口,“你以为你做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达令刘觉察出他们有话要谈,思量了番,觉得自己在此多有不便,夺了高以泽手中的枪后,也跟着退出了房间,并顺手将门给带上了。
楚寻心底一片凄凉,闻言只淡淡,哦了声。
高以泽仍在病中,经此一折腾早就不支,因此往边上的沙发上一靠,“我早就查出是君钺搞的鬼,但是我没想到内鬼是你。”
楚寻轻嗤。
高以泽抬眸问她,“为什么?阿寻,咱俩是夫妻,你有什么想法不能和我说?我爱你,只要你说一声,即便我在坟墓我也会立刻跳起来跟你走……”
“不要跟我说你爱我!任何人都不要跟我说爱我!我最不缺的就是爱!你们一个个都虚情假意,一个个在捅我一刀后又给了我个蜜枣,你们都耍着我好玩是吧?你说你爱我?哪里?你最爱的不过是你自己!你自私!你自我!你自身的利益永远高于一切!我只不过是你大少爷在自私之余发发善心的可怜虫而已!你从未爱过我,爱我的人不会在我受伤流泪的时候不在我身边!爱我的人,一定会想方设法的保护我,而不是让我千疮百孔!我不需要你的爱,我不需要,我只要看到你们痛苦我就开心了,亦如我曾经痛苦的那般,一次又一次,你爱我是吧?那好,……”
高以泽无言的听着楚寻一声声的控诉,每一声都若刀割一般的刺痛在心底深处。
是的,他早就查出了是君钺在背后倒的鬼,而他本应该早就怀疑楚寻的,可是他不愿意。后来事实摆在眼前,他找了君钺谈判。
君钺似乎对于高以泽能查到他头上显得很没意思,他摊摊手,亦如平时那般云淡风轻,“其实不用你找我,我也准备收手了。经语找了我,她让我不要那么变态,她愿意从今后跟了我,一心一意对我。你猜?我会选哪个?”
当时君钺并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但要是高以泽选的话,他肯定会选择有个爱自己的人,守着温暖的家。当晚,他便将类似的问题丢给了楚寻,并旁敲侧击的说了许多发自肺腑的话,可楚寻的回复让他一阵心凉。这之后他刻意看紧了楚寻,让她和君钺联系不上,并照旧营造出一副公司岌岌可危随时都会破产的假象,暗地里观察楚寻的态度,她想知道楚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看不透,弄不清,觉得楚寻的种种表现没有明确的目的和出发点,只是为了破坏而破坏,为了毁灭而毁灭。
今日君钺约了楚寻说话,也是为了这事,只不过尚未说到正题,碰巧被闻讯而来的达令刘堵了个正着。高以泽不明状况,暗自以为君钺不听劝告,非得和他撕破脸皮。
高以泽听了楚寻的控诉后,长长久久的没有说话。
楚寻又道:“你肯定心里在腹诽,觉得我没有权利恨你,上一世因为韩宛若要救你,将原本无辜的我撞入车轮下,以至我被货车碾压,头骨都被压扁了,脑浆崩裂,死状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惨烈。这一世,你口口声声爱我,却对我遭受的种种冷眼旁观。是的,我没有权利要求你为我怎么样?毕竟谁也不欠谁的,可是既然我不要求你了,你就不要说爱我了成吗?你就不能一直对我冷眼旁观,不要对我好!不要对我说原谅我之类的话!你就不能让我心安理得的做个坏人,尽情的害人吗?!”
高以泽听不懂楚寻的话,但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浓烈的悲伤,她脸上没有泪,眼神空调的仿若能吞噬一切。他伸手想去拉她,却被她猛的一掌拍掉,“不用你的假好心,我现在就是个怪物,恨不得亲眼看到所有的人都死掉,所以,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她说完后便疯狂的跑开,高跟鞋掉落在地上,也没有转头去捡。
天很暗,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高以泽追了几步就咳的直不起腰。
但是楚寻的身影就在眼前,他怕他这一犹豫,楚寻又将再一次的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他承认他是自私,是自我,他甚至还自卑。
是的,旁人看着高高在上的他,其实是个骨子里自卑到尘埃的胆小鬼。
他生下来就注定是高家的继承人,他被赋予的使命也是成为宏泰的赚钱机器。
他极度缺爱,却从不知如何表达,他想去爱别人,但同时他也自卑的觉得好姑娘不可能会爱上像他这样的人。所以他死死的守住了自己的心,对身外的一切冷眼旁观。偶尔说出嚣张的话,却只是极度缺乏自信的表现。
想要的不一定会得到,所以干脆说自己不喜欢。
室外漆黑一片,风急雨骤,高以泽跌跌撞撞的跑,大声呼喊楚寻的名字。
他希望她停下,他想告诉她一切可以重头再来,只要彼此能敞开心扉,不管是光明的,阴暗的,豁达的,纠结的……
楚寻跑上了公路,却脚步不稳摔了一脚,高以泽总算是追上了她,握着她的手,剧烈的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