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聆青继续喝橙汁,,纤长的睫毛垂下来,一眨一眨的,似乎真正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后,他放下了杯子看向江酌洲,端坐在沙发上的样子看上去乖巧极了。
“对不起,我撒谎了,我不在这里工作。”
神色和语气和他说在这里工作时一样真诚无辜。
是个小骗子,江酌洲想。
小骗子身份有疑,来路不明,其实完全可以交给保卫处,又或者交给助手,但他莫名不想这样做。
“那你在哪里工作,名字是真的?”语气并不凌厉,也不是质问,但透出的疏离和压迫却是与生俱来的,“抱歉,不是我非要探究,而是你的行为太可疑,我家最近又刚好出过意些事情,所以不得不在意。”
江酌洲说的这些都是真的,他的堂弟江应远在公司给他找了一串麻烦,处理掉后没想到对方居然变本加厉给他制造了一场车祸,正因为这样,他现在才需要坐轮椅。
宴聆青:“我的名字是真的,就叫宴聆青,但我没有工作,是还没有找到,过几天我会去找一份的。”
江酌洲只是看着他,他五官立体气质矜贵,眼睛深邃幽暗,直直看着人不说话的时候,少有人能直面这种压力。
但宴聆青能,他甚至还迎上他的视线对他笑了笑。
这样的人不是深不可测就是心太大,不敏感。
聪明人总是习惯想多,江酌洲一直也是这样,但现在他直觉宴聆青是后者,短短时间他已经数次把类似的形容用在他身上,譬如呆,譬如脑子转得慢。
江酌洲端起水喝了一口,才又像闲聊似地问道:“不是在这里工作的话……你是住在这里?”
当然也不像,一个人的穿着能看出很多问题。
江酌洲等着看他怎么回答,然后他看到了他脸上的迟疑,很明显的迟疑,哪怕是那张笑起来很僵硬的脸也看得出来。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江酌洲给他在杯子里重新倒满了橙汁,“喝吧。”
这一举动显然很讨宴聆青的欢心,他又对江酌洲笑了笑,两只手捧起杯子喝了几口后很老实地答:“我没有想骗你,我是怕我说了真的你不相信。”
江酌洲不以为然,“说吧,我喜欢听真话。”
宴聆青就说了,“我住在湖里,就是金双湖。”
江酌洲:“什么?”
宴聆青大声了一点,“我住在湖里,那个湖叫金双湖。”
江酌洲当然知道金双湖,但他觉得很荒谬,什么东西会住在湖里,鱼吗?
江酌洲脸色冷了一点,“不要开玩笑,说真话,不然我会报警让他们把你带走。”
宴聆青拧起了眉头不太高兴的样子,“我觉得你不该对我这么凶,而且我说的是真话。”
顿了下他补充道:“我都说了,我说了真的你也不会信,你也不能让警察来抓我,我不是坏的。”
江酌洲迎着他的视线,感觉有
一股气堵在了胸膛,他不该对他这么凶,他对他凶吗?江酌洲觉得恰恰相反,他对他很纵容,底线一二再再二三降低,这不是他的性格,他甚至怀疑不是自己脑子出问题,就是对方脑子出问题,他们两个总有一个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好,我不报警,”他本来也没打算报警,语气到底是缓和了些,“你想找工作?之前有过工作经验吗?找工作的事我或许可以帮上忙。”
宴聆青眼睛一亮,闻言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有的,五年前我在南崖街的张记烧烤工作过。”
“学历呢?你知道有时候找工作不仅要看经验也要看学历,我需要做一些了解。”
“我……我没有学历。”那双很漂亮、亮晶晶的眸子黯淡下去了。
江酌洲那瞬间几乎有了反思自己的冲动,他移开了视线,安慰道:“没有关系,很多工作也不需要这个。”
又问:“你……满十八岁了吗?”
或许是因为那双黑亮干净的眼睛,少年总给人一种年纪偏小的感觉。
宴聆青想了想说:“我可能有十九岁了。”这大概是他死之前的年纪,如果再加上死之后的,那就很多很多了。
江酌洲注意到了关键词,“可能”,他垂下眼,动了动手指,如果宴聆青的话是真的,住在湖底可以理解为湖边,尤其是湖对岸的小树林里。如果是这样,什么局面造就了他现在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