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和口哨声像喷射彩带一样落了人满头。
琼抓着麦架回过头去看自己的队友,大家脸上都有一种餍足而微醺的表情,这是一次尽兴表演后的余韵。唯独格温的表情有些不一样。
她眼睛里有泪,但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哭。如果不是那滴眼泪先出现在了眼角,又被她眨上了睫毛,眼睫闪着细碎的亮光,琼就会错把它当成演奏消耗了体力而产生的汗珠。
琼回头得有些久了,台下的观众还在等她们告别。
于是格温敲了敲鼓边提醒她,而这时她眼睫上细碎的水珠已经被完全眨掉了。
“真是一好歌。”舞台上下都太嘈杂,但格温在台上能清晰地看见观众站席上人们咬耳朵时的口型。
她咬住了下唇,牙齿被唇映得格外白,红得黑的口红印到牙齿上,又被她舔掉了,野蛮又直率,眼神像初生的豹猫。
向观众们谢幕以后,乐队的成员们蹲下去拆舞台上的合成器布线。表演一编曲复杂丰满又完成度极高的歌的后果,就是她们得像个恭迎英国女王出行的仪仗队一样到哪都得将繁重的效果器和合成器插上,走的时候又得吭哧吭哧收拾起来带走。
“能不能直接扔在这让雷诺自己来拆,反正是借的他的东西……”斯图尔特拆线拆得一头乱麻,还赶走了几个喝高了来拍着音响试图跳上舞台的人,忽然意识到身边的鼓手站在原处没动,似乎专注地凝视着舞台下的某一处。
“格温?”她顺着格温的目光看去,是ivehoe入口的位置,此时那扇极具创意的冰箱门虚掩着,约莫是提前离场的交流者们没有关紧,“你在看什么?”
格温盯着冰箱门,迟迟地闭眼再睁开,尔后收回了目光,蹲下去和队友们一起把跳线折叠起来捆好:“没什么。”
格温甩了甩头。她刚来这个宇宙时堪称过得兵荒马乱,先遇到了徘徊者迈尔斯,后来故障又成了她生命的头等威胁,再加上号纽约乱得令人无暇他顾,以致于她忽略了一些本该早就意识到的事情。
如果这个世界是o号宇宙的镜像,那么在o宇宙中存在的人,在这里也理应存在。而她还记得蜘蛛迈的o宇宙,曾经是有彼得帕克的。
所以刚才不是错觉。格温回想着那个溜出冰箱门的身影,她刚刚看到的那个人,的确是号宇宙的彼得帕克。
只是在这个宇宙,不论那个在半路上被传送走的辐射蜘蛛原本打算咬的是谁,这位彼得帕克都没有踏上蜘蛛联盟里他的同位体们的命运。他仍旧是个普通人,和义警生活没半点交集。或许同样受困于邪恶六人组造成的不景气的经济,他年近三十却过得很潦草,不知道和简的生活进展到了哪一步,不过似乎仍然在给小报做摄影兼职……等一下!
格温恨不得抄起鼓槌把自己敲清醒点——参考其他宇宙的故事线,这个彼得帕克打工的报社,不会又是《号角日报》吧?
“她什么?!”徘徊者刚处理完一场持刀抢劫。他忙着把几个抢劫日化用品店的犯人打包成pastees[],隔着几排洗水柜台和艾伦叔叔遥相对话,声音在空中一个趔趄。
艾伦在将几根短滑索扣在一起绞成一根长的,抽空瞟了眼手机,想回答又有些无语,干脆把手机迢迢地向后一扔:“你自己跟她说!”
手机“铛”地一声撞在金属拳套上,迈尔斯收回合住的爪读上面的文字,对方的消息其实很简短:“叔,你们能帮我查下号角日报的员工名单吗(双手合十)。”
还使唤上艾伦叔叔了,到底是谁的情报网谁的叔。迈尔斯用鞋头踹了某个试图蛄蛹的犯人一脚:“老实点,再动去死。”
“号角日报又怎么你了?”他脱下一只拳套挂在腰间,用手指打字。蜘蛛侠才不像那种被骂了两句就有空去报复的人。
“迈尔斯?”这条信息回得极快。
迈尔斯直接敲了个问号过去。
“肯定是迈尔斯。如果想知道我怎么认出来是你的,只需要翻聊天记录就可以啦。”
迈尔斯沉着一口气往上翻,现艾伦叔叔之前给她的每条消息内容都带间接引语,开头格式几乎可以总结为“那小子说”,完全就是一台传话机器。
现在“那小子”自己抄起手机消息了,区别自然一眼可见。
余光里屏幕外还有人在蠢蠢欲动,徘徊者翻掌向后划出削铁如泥的一爪:“我说了再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