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您想多了,妾身待在您身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真有事瞒着,您能瞧不出来况且你我夫妻一体,我有什么事得瞒着您”郑氏虽然有些受惊,但反应也快,立刻说出了这番话。
闻言,元老爷缓和了面色,但有了元蘅那些话在前,他对这事也不由多了几分顾虑,说道“容我派人先查清楚。”
郑氏心里有些不愿,但见元老爷已经在元蘅的挑拨下起了疑心,只好就此作罢。
却听元蘅又道“爹爹你可得仔细查,那州城里做买卖的那么多,往常可都是送了银子就放出来的,这回查大人怎么就揪着不放呢莫非”她话锋一转,“是因为咱家的关系”
郑氏猛地抬头向元蘅,若说之前她还抱有几分侥幸,觉得元蘅是与她作对惯了才针对她,那么此刻,她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元蘅的恶意。她又气又惊,元蘅为何这样说,难道她知道了那些事可这怎么可能
郑氏心口狂跳,面上却红了眼,哭道“怎么会难道难道查知州竟那般心思狭隘,只因为这门亲事成不了,就刻意对付咱家”
元老爷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了怀疑,知州毕竟是四品官,且查家在京城也是有些人脉的,若他真要对付自家,恐难以招架。
元蘅的目光从元老爷身上又转回到郑氏面上,心中暗道真不愧是从小妾奋斗成主母的女人,很有两把刷子。不过元蘅既然做好准备来挑事,就不可能任由郑氏将主动权给抢回去。
她装模作样地思考了片刻,忽然道“爹爹,我未必。查知州是您的顶头上司,若真要对付咱家,直接从您的政绩升迁里头下文章不是更好何必绕那么大圈子去折腾舅舅家虽说是亲戚,可就算他把舅舅家全拿了下狱,归根结底,也妨碍不到咱家的。况且,这次亲事不成,可不是我们理亏,于情于理,查家都没脸对付咱家。”
元老爷多年为官,说实话,政绩并不出色,能力也平庸无奇,否则不会到现在还只是七品知县,更关键的是,他还耳根子软,谁说的话听起来有理,他就信谁。本来被郑氏说的有些信了,可此时听女儿一席话,又立刻清醒了过来。
是啊他们家本来跟查家并无多大交集,要说唯一能算是和查家交恶的,也就前阵子那桩作废的亲事,可这事儿没理的是查家,查知州为官多年,也是要脸面的,且这件事根本牵扯不到两家的利益,查知州是闲得蛋疼才为了这事对付他们家,那么郑家被为难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郑家本来就得罪了查知州
至于怎么得罪查知州,这事儿就得好好问清楚了。
元老爷再向郑氏时,眼神便有些不对了。
元蘅抬起牡丹团扇掩住微微翘起的唇角,忽而道“对了爹爹,女儿今个儿约了怀蜜去泛湖,时辰快到了,再不去就赶不及了。”岳怀蜜是本州通判之女,通判的职位在知县之上,元老爷还是很乐见女儿跟通判之女来往的。
元老爷语气缓和些,摆手道“去吧”
元蘅屈身行了一礼,转身脚步轻快就走了。
元蘅一走,元老爷的脸色就沉了下来,郑氏要给他端茶,元老爷却一掌重重拍了下桌子,吓得郑氏手上一哆嗦,那茶盏就摔倒了地上,哗啦一声响后,碎瓷片和茶叶汤都洒了一地。
元老爷指着她,十分不快道“若不是蘅儿提醒,老夫险些给你绕过去。你千方百计想将郑家那事儿引到家里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事”
郑氏眼神闪烁,忽然心一横跪了下去,抱住元老爷的腿哭道“老爷,妾身错了,都是妾身的错,妾身原想着这是好事啊老爷”郑氏也想明白了,元老爷已经在元蘅的挑拨下彻底起了疑心,就算今日她费尽心思糊弄过去,元老爷也会派别人去州城查,到了那时候,元老爷只会对她生出成见来,还不如现在就和盘托出,到时候元老爷再气,也好过从别人口中得知答案。
“老爷,蘅儿过了年就十七了,我想着她年纪也不小了,总得张罗亲事,可您也知道,我一个继室,若是说的亲事门槛低了,人家怪我苛待她,说得高了,人家又要猜测我是不是别有用心,这继母难做啊”郑氏当年能被元老爷纳进来,后来又扶为正室,也是很有资本的,即使现今年纪有些大了,依旧有几分风情,更何况此时泪水涟涟,更引人怜。
她先是诉苦一番,见元老爷面色稍稍缓和,才接着道“我大哥要将生意做到州城去,总得打点当地商会和知州大人。他打听到查家长子也在张罗亲事,想起我曾经与他说过蘅儿的事,便送上蘅儿的画像,那查梁一眼相中了蘅儿,所以才来了本地。”
元老爷眉头皱起,“那查梁品行不端,你大哥将他与蘅儿凑成一对,是什么心思难道我家还要靠出卖女儿巴结上官”
郑氏连忙解释道“老爷,我也想不到那查梁竟是个伪君子,若我知晓,绝不会答应。”
元老爷冷笑,“既然你大哥多番打听过,怎么能不知道查梁是个什么性情他在别人家里都能跟个丫鬟荒唐起来,难不成在那安州城,在他自己地盘里,还能安分守己”
郑氏道“也是这个理儿,所以才说我大哥糊涂啊您也知道,他只会做生意,对旁的一贯不在意,至于后宅里,更是一概不管。他这次给我的信里也说了,他是打听到查梁家里有些姬妾通房,可哪个男人房里没几个查梁虽有些好色,但以蘅儿的美貌,未必拿捏不住他,我大哥确实有巴结知州的心思,毕竟他一个商人,哪里有老爷这样轩然霞举的风采,可他也确实有为蘅儿着想,他是真心觉得知州家与咱家门当户对,是门好亲事才对查家夸下海口。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