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哉不作声,事实上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来人!」叶倾云对着外面叫了一声,站在门口的守卫走了进来,一共四、五个人。叶倾云转过头来,捏着他的下颚迫他看向门口,「他们会有方法让你开口的。」
方孝哉看见那几个手下红着眼睛,视线在他身上扫来扫去,不怀好意地走过来。
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向叶倾云,见他还是那副好整以暇的表隋,不禁心痛如绞。
他是真的……不再顾念自己了。
这样一想,便仿如置身冰窖。
自己现在的身体犹如败絮,如何受得起酷刑的折磨?
不,就算死,自己也不能死在这里!
他是京城方家的长子,是富甲一方的巨贾,他虽不能武但却挑起一家大业,在这个世上是绝不会输给骆隐风的人!
方孝哉猛地拍开叶倾云的手,颤巍巍地站起来向后退了两步。侧首看见桌上的杯盏,一咬牙伸手拿起了在桌角上磕碎,便向自己颈部划去。
「叶倾云,天下之物你尽可夺去,但是我的命——」
是我自己的!
初雪之后,一日寒过一日,腊月后便该是新的一年。
方孝哉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里,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只是除了这个房间他再不能去别的地方。
那次重伤足足养了月余,身上的伤好了,心里的却永远也好不了。大夫说积郁于胸最是伤身,但他又如何能放开怀不去想?
他想回京城,回自己的家去,回去当他的方大少爷,回去经营自己的酒坊,喝敬哉酿的酒,吃会仙楼的桂花糕……
从来没有这样的渴望过,但也从来没有这样的绝望过。
叶倾云将他从那块碎裂的瓷片下救了回来,疲累以及身心俱损让他昏厥过去。他昏死前听到叶倾云在吼,你不准死!听到没有!快给我醒过来!你要是敢死,我拉两淮的人给你陪葬!
耳边却响起了不久前的一段对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为我守丧吗?」
「会……我会血洗两淮,让天下同悲。」
那个时候的叶倾云……视他如宝。
待到再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身上清清爽爽的躺在自己的房间里。
若不是身上无处不叫嚣着疼痛,方孝哉会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一场噩梦,一场这辈子都不愿再想起再面对的噩梦,但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见到了叶倾云。男人不复以往融了雪化成水那样的温柔,英俊的脸上挂着冷冽的表情,看着他的目光阴鸷森冷。
他进了房间,反手拴上门,走到他榻边看了看他。那时他重伤初愈还未能下榻,只能整日躺着静养。男人什么话都没说,掀开他的被褥,上了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