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却非如此,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镇国鼎”。禹帝利用各州进献的“金”,铸的其实是九口“金”钟,钟上烙着咒文,可以控制人心……禹帝将这几口钟放在各州,钟声齐响,摄人心魄,乃曰“镇魂”。
禹帝便是利用了“镇魂钟”,让各州诸侯誓死效忠于他,更让世人相信,他铸的是九口大鼎,镇国定天下。
燕云烈不疾不徐地将这些说完,凝在薛寄风嘴角的淡然镇静消失无踪。
“九鼎”失落之后,很多人都在锲而不舍地寻找,妄图找到“九鼎”就能一拥天下,但仅凭传闻来寻找不知去向的“九鼎”,犹如大海捞针。
许多年过去,世人逐渐将之当做传说时,还是有人找到一丝半缕的线索,其中之一就是琰帝。
也许是无意中找到的,也有可能是按照术士的推算而发现的,总之他找到其中一口“镇魂钟”,虽然他并不完全清楚这个青铜大钟的用处,但他知道这其中必然和“九鼎”有关联,于是他在修陵的时候把这口钟收进陵中。
而发现“镇魂钟”秘密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当年天正圣教的教主。
薛寄风冷声道,一派与己无关的态度,“你们说的这些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你别急,我们还没说完。”凌青淡声道。
百多年前,西域天正圣教进驻中原,在湘西一带落脚,设立分教,名天绝,并将其落脚的那座山改名天绝山,立后山为禁地。
几十年后,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开了天眼能窥天命的谢天机,他预言的事情件件神准,声名大噪,但因泄露天机太多而遭到天谴,此后他便退隐于世,留给世人十二个葫芦,每一个葫芦中有一件事关天下兴亡的预言。
东离暮云说,谢天机找他是为了“九鼎”。凌青和燕云烈却以为谢天机临死前指给他们的“九”是第九个葫芦里的天机,而第九个葫芦又正好被人打开过,更加验证了他和燕云烈的猜测,但是第九个葫芦里的字条却写着——魔教作乱。
“何为魔教?谁又是魔教?”
仅仅这么一句话,让人带着许多的猜测,让凌青和燕云烈之间产生了猜忌,再加上殿瑶带着天正圣教的人不时出来扰乱视线,让他们两人更加没有办法去判断是与非、真相与欺骗,最终凌青对燕云烈产生怀疑。
“而让我和燕云烈决裂便是那张字条的目的。”
“谢天机为什么要这么做?”薛寄风问道。
“谢天机当然不需要这么做。”燕云烈替凌青回答了他,“需要这么做的人……是你!”
凌青便道,“世人皆知霍贤的党羽和后事是由安阳王处理,而武桓山上也应该有人看到我把什么东西交给东离暮云,故而琰帝陵的地图和机关图除了在阮素雪手里,这两人手中也很有可能有。
“你勾结辽人,让阮素雪不得不领祈家军到雍州来,再让人假扮谢天机把东离暮云和安阳王骗到雍州,又在半途堵截,从两边下手企图拿到那两张图,然后一路追杀我和燕云烈。
“不,其实你只是想要阻拦燕云烈,因为天绝山后山禁地里就有一口『镇魂钟』,你怕燕云烈一旦透过蛛丝马迹知道事情真相,全盘计划就会覆灭,但是你发现以那些人的力量显然是没有办法伤到我们,故而你才不得不亲自上阵。”
“呵呵!”薛寄风冷冷笑了两下,又有点佩服的样子,“那你们是怎么猜到我的身分的?”
凌青沉默了一下,才缓缓道出两个字,“魔……障。”
“凌青的事你们从哪里知道的就不得而知了。”燕云烈代替凌青说下去,“但你利用谢天机的身分从凌青口中知道我和他的过去,并借机引出凌青心中的魔障。
“这世上能控制人心的幻术非天绝教的摄魂莫属,而摄魂又只传历代教主,既然天绝教是天正圣教的分支,没理由我会而天正圣教的教主不会……恰恰因为你想尽方法要引出凌青心里的魔障,故而才让我们对你的来路和身分起了怀疑。”
“为什么?”
凌青回答他,“因为燕云烈说过,要克服魔障的唯一方法就是去相信……”说着向燕云烈望了一眼,“我相信燕云烈,虽然他有时候为了私欲会不顾一切,但我相信是非面前,他不会再错一次……
“那时候在营地里,燕云烈身上的蛊突然失控向我冲上来,是因为我被殿瑶引出去后和他的打斗中,他用绸带将能引诱蛊、让蛊兴奋失控的诱饵下在我的太上忘情上,故而我一接近燕云烈,他身上的蛊都朝着我而来。这看起来就像是燕云烈癫狂失控放蛊袭击我。
“能控制天绝教的蛊,又会使用摄魂,这世上除了燕云烈之外就只剩另一个人了,那就是和天绝教一脉同源的天正圣教教主。”
薛寄风有点不甘心的样子,“那么那天晚上也是你们在作戏。”
于是燕大教主脸上挂着得胜的笑,大大地点了下头,“你能对凌青用摄魂,为什么本座就不能对你用?”
为了演戏给他看,也不知当时是真的情到深处,总之那场营帐里禁锢并放纵的情事,让燕大教主现在回想起来内心都还嗷嗷嗷地咆哮奔腾。
“燕云烈!”薛寄风沉着脸怒道,“你身为分教教主,竟敢忤逆本座?!”
燕大教主摆出一副满不在乎很讨打的态度,“我家凌青已经代我下令让天绝教脱离天正圣教了……”接着又很无奈,“总不能让我这个当教主的出尔反尔吧?况且,你在我们的地盘上,怎能让你事事都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