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兵溃败,被张子成带人追杀出十余里,这才作罢。
某处山上,几个内监带着崔彦佑和百余残兵败将,躲藏在此处,待得追兵不见了踪影,各自瘫倒在地。
此时的他们,很是狼狈,好些人鞋都跑丢了,双脚磨得血肉模糊,可为了逃命,生生忍了下来。
现在放松下来,钻心的疼痛袭来,不少人都是惨叫出声。
其他人赶紧制止,这要是让追兵听到,还能往哪逃?自己可是跑不动了。
几个内监瘫倒在崔彦佑身侧,衣物被草木划开了好些大口子,脸都被划破了。
“呜……”终于,有人哭了出来,几万人啊,就剩现在这么些,被贼人杀得漫山都是尸体。
“闭嘴。”一名都尉起身喝道。
他是逃出来的最高将领,现在手下只剩十几个,其他的全是民夫。
“大人,咱们该怎么办了?”都尉走到崔彦佑身前问道。
“没了,都没了。”崔彦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现在脑海里还是那些人被杀的场景。
逃跑途中,几次他们都差点被追上,幸得有人拖延,才逃到这里。
“大人?”都尉轻声叫道,神色难看,要是连崔彦佑都出事,他也不知要去哪。
“就地歇息吧,该救治的救治,派人去其他地方看看,把逃出来的人,都找到。”崔彦佑吩咐道。
“是。”都尉放下心来,只要开口说话就好。
说完,放下武器,带人找寻其他能用的东西。
崔彦佑看着身边的刀,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几万人啊,折损在他手中,如今自己再败,置周边各州民众于水火中,任贼人肆意掠夺,自己还有何脸面,去面见陛下。
突然,只见崔彦佑站起身,拿过钢刀,甩开刀鞘,刀刃往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大人,不可。”内监神色大变,纷纷冲了过来,阻止崔彦佑自刎。
“别拦我,我有愧陛下,愧对裴将军,愧对百姓,让我死了算了。”崔彦佑泣不成声。
“大人,不可,万万不可啊。”
几人费尽力气,方才与崔彦佑僵持住,都尉也是听到这边的动静,赶紧跑了过来,这才阻止了崔彦佑的自杀。
内监扔下大刀,赶紧找东西包扎,刚才,几只手可是握在了刀刃上,被割开了大口子。
几人叫苦不迭,自己可真是流年不利,才得了这么一趟苦差事。
他们也是不得不阻止崔彦佑自杀,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要是再让他自杀,回京后陛下也不会放过自己。
“如今贼人肆虐,各州没有主事之人,大人得好好活着才是。”都尉劝道。
自己是败军之将,只有保下崔彦佑,才有活路,或许还能混个前程。
“几万人就这么没了,我还有何脸面再回去?”崔彦佑回道。
手握重兵,正面交战,被贼人杀得全军覆没,只凭这一条,杀头都不为过。
“胜败乃兵家常事?又有哪位将军敢自称常胜呢?大人不必介怀。
如今贼人虽胜,却也是元气大伤,肯定得休养生息,大人还得早做应对才是。”都尉劝道。
“哎,今日落败,我自知罪责难逃,回去后自会禀明陛下,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责。”崔彦佑说道。
“多谢大人。”
“去吧,收拢部下。”
翌日,崔彦佑歇息间,听到了呼唤声,见到来人时,才现是顾子恒。
“太好了,你活着可真是太好了。”之前逃命,半路把顾子恒给丢了,本以为遭了贼人的毒手,没想到还活着。
“学生无能,不能为大人分忧。”顾子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