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那拉氏已是笃定,皇上哪里是没事儿,他分明就是还有事儿么!
再想想皇上最近这反常的行为,比如他冷落了自己十多年,现在突然对她好起来了,又比如说今天晚上,她这动作,那可是大不敬啊,若是以前,皇上肯定就捏着她这错处责罚她了……
可今天,他怎么……?那拉氏是越想越摸不着头脑,她想了片刻,就放弃了,横竖日子还长着呢,也许皇上不过是一时的新鲜,等过了,只怕又会把自己给抛到脑后去了吧。
也罢,那拉氏想到这儿,将心里泛起的那一抹苦涩强压下去,转念又想到,若皇上真的只是图一时的新鲜,以后就会把自己给抛到脑后去的话,那她何不趁现在皇上还念着她的时候,多承几次恩宠,若是能怀上一个小阿哥,那以后深宫寂寂,她也好有个依靠不是?
想到这儿,那拉氏瞧着乾隆那一脸朕已好了,朕不想宣太医的样儿,越发决定,自己一定要劝皇上宣太医来看看,否则,若真的是捏坏了,那岂不是她的过错?
一念至此,那拉氏便半是焦虑,半是疑惑的望着乾隆:“皇上,您……真的没事儿了?”
乾隆瞧着那拉氏脸上那疑惑的神情,咳了一声道:“朕当然没事了,”接着,在那拉氏那关切的目光下,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不信,你摸摸看?”
乾隆刚说完这句话,瞧着那拉氏愕然的模样,不由的直恨的能把刚才那话给塞回嘴里去,该死的,朕明知道珊图玲阿的性子,朕怎么能,怎么能说出如此……孟浪的话来呢?
一想到接下来,珊图玲阿只怕又要忠言直谏了,乾隆不禁有些焦头烂额,讪笑着:“皇后,朕,朕只是……”他话音未落,就见自家性子刚直,做事一向极守规矩的皇后眼中闪过一抹决绝之色。
接着,他就听到她说:“臣妾遵旨!”
遵旨?遵什么旨?
乾隆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那拉氏掀起被子,真的就把手伸到他尚在隐隐作痛的部位上,摸了一把:“皇上,您……真的不痛了?”
“唔!!!”虽然此刻自家皇后的表情十分正经,虽然她的手还覆盖在那不能说的部位上,虽然此刻的气氛……按理说应当是十分旖旎的,但……
那里毕竟才受了伤,再也经不起一丝一毫的碰触,所以那拉氏这一下,简直是雪上加霜,乾隆痛的直抽抽,差点儿又飙出泪来,他心底的小人儿拼命的咬着被角,泪流满面的看着一脸无辜的那拉氏……
“皇上?皇上?!”那拉氏也想不到乾隆竟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慌慌张张的起身就想去宣太医,可乾隆强忍着额角的冷汗,一把拉住了她:“不要!”
“皇上!”那拉氏本来就着急,再听到乾隆这么个讳疾忌医的口气,她脑子一乱,立刻就扑通一声跪下来,一字一句的道:“皇上,一切都是臣妾的错,臣妾甘愿领罚,可……”她咬了咬下唇,接着道:“皇上如今身子被臣妾……,无论如何,还请皇上宣召太医进来为皇上诊治,否则,”她说到此处,眼圈已经泛红了:“皇上若有个什么,那臣妾……便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乾隆哪里还看不出来那拉氏的意思呢?他瞧着她脸上写着“您不宣太医臣妾就不起来,臣妾万死难辞其咎”的表情,不得不松口道:“罢了,你去叫人进来吧!”若是不松口,谁知道皇后会不会又干点儿什么出来。
“嗻!”那拉氏一喜,立刻扬声叫容嬷嬷把永寿宫的太医传过来。
不过须臾,那太医就进来了,那拉氏坐在一旁,心里面焦虑不已,她看着那老太医慢吞吞的还欲跪下来请安,当下就急了:“行了行了,都什么时候了,不用行礼了,快去给皇上诊脉吧!”
“嗻!”那老太医也清楚在皇后娘娘心中,皇上是何等的重要,所以那拉氏越过皇上免了他的请安,他是丝毫不觉得奇怪,径直就走到乾隆面前跪下,恭敬的开始请起脉来。
那太医诊了片刻,思量了片刻道:“回皇上,皇后娘娘,皇上这脉,是……”他拉拉杂杂的说了一大堆,乾隆听着,无非就是说他什么火上升,阳气过旺,所以只需要饮食上略清淡些,静静调养几日便好。
他这话说完,乾隆便笑瞥了眼那拉氏道:“皇后,你看如何,朕就说了没事。”
他话音刚落,那拉氏眉一挑道:“皇上说差了,您不是还有……”她一边说,那眼睛一边往乾隆身上瞄:“徐太医,你去给皇上瞧瞧……”
乾隆被她那眼神看得悚然一惊,慌忙打断了她,对一头雾水的徐太医道:“你下去开方子吧!”
他这话一出,那拉氏顿时一滞,皇上怎么……她皱起眉,刚想说话,就见皇上瞥了她一眼,似是有话要对她说,那拉氏想了想,也就没再坚持。
待徐太医出去后,乾隆方让那拉氏坐到自己身边来,细细的对她说:“珊图玲阿,这事你就不用管了。”
“皇上!”那拉氏听得眉一挑,又忍不住想要谏言了,乾隆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他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道:“朕并不是讳疾忌医,只是此事事关重大,所以朕,打算回了养心殿,召陈衍归过来为朕看诊。”
“陈衍归?”他这么一说,那拉氏才想起来,那陈衍归一家世代行医,家学渊源,他本人在医道上又居太医院之冠,所以皇上的身子向来都是他会同另外一位太医共同调理的,且此人为人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