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还是着了道。桑暖期盼着快点结束,最好现在他们都醉倒。坐在桑暖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也喝高了,他将桑暖面前的高脚杯倒满,醉醺醺地道:“桑小姐怎么不喝?”“我不能喝酒。”桑暖抬起眼,看着这个不知道是黄总还是郭总的男人,面不改色地撒谎,“一喝就过敏,脸上手上都会起红疹。”“这个酒度数不高,喝一点没事。”男人将手搭在桑暖肩上,隔了一层衣服面料的遮挡,桑暖仍能感受到男人掌心黏腻的温度。她强忍着恶心,不动声色地后退,总算将她和那个男人的距离拉开一点。“我真的不能喝,万一起了反应,干涉剧组的拍摄进度就不好了。”她不能碰一点东西,这种乌烟瘴气的酒局,她怕里面的东西都加了料。导演这个时候听见了,他扬起声音道:“不必担心,我给你放假。”桑暖脸上虚假的面具摇摇欲坠,她终于,导演脸色铁青地开口了:“小桑,你就这样走了,是不是不给我们这些人面子。”他的这一句话已经很重了,不给他们这些人面子,是不是意味着她现在演的电影,往后与之相关资源,都要通通被丢掉。“那么我自罚三杯。”桑暖重新拿了一个酒杯,捡了瓶未开封的红酒,一气倒满,又一口气喝下去。她的脸白,三杯红酒下去,脸上的红晕已经很明显,被包厢的灯光一照,让人不禁想起一个词:活色生香。她将酒杯朝下,扫了一圈众人,留下一句抱歉,就推开包厢门出去。乍一接触到外面新鲜的空气,桑暖咳嗽了好几声才将肺里污浊的空气吐出来。刚刚猛灌下去的红酒在胃里翻腾,顶、得人难受,她给舒舒打电话,没过一会儿,短发的女孩和一个男性的工作人员就跑了过来。舒舒一见到桑暖的表情,就猜到了什么,她扶着桑暖的手,问她发生了什么。“我、我们先回去。”等回到住的地方,桑暖坐在床上,酒精已经发挥作用,将她的脑子搅成一片混沌。她费劲将事情从头到尾地梳理一遍后,告诉舒舒:“我闯祸了。”于是在深夜的时候,她拨通了俞姐的电话,将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手机里是长久的沉默,桑暖似乎能通过这种沉默,来看出俞姐的失望。她本来应该有更迂回更委婉的方式。“这件事,我们需要一点时间。”俞姐轻轻叹了一口气,才说出这句话。桑暖抱着双膝,坐在床上,良久才说出一句话:“违约金,我也付得起。”她这些年有积蓄,如果不够,再问戚宋或沈沫沫借一点也可以。“桑暖!”俞姐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这件事可大可小,我会尽量减少它对你的影响,你听话一点。”桑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可大可小,桑暖能想到俞姐的解决方法,无非就是做局赔罪,可是她不想赔罪,明明做错的人,就不是她。舒舒已经出去了,离开之前还不忘带了一碗醒酒汤放在她的床头。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心中的委屈横亘着,桑暖不想动,也不想去喝那碗醒酒汤,就算第二天起来时会头疼欲裂。如果能大哭一场就好了,不去管酒店的隔音如何,不必担心是否会有人听得到。可是哭完之后又能做什么。她在这一刻,无比的想念爷爷。坐得累了,她走下床,还是喝了那碗醒酒汤,凉掉的醒酒汤并不好喝,原本古怪的味道显得更加难以描述。或许泡个澡会好一点,桑暖呆坐在床边的时候,这样想到。等浴缸里放满热水之后,她走进去,水温很舒适,但也没有让她的心情有半点放松,而且没来由的,泛上一股恶心感。她从浴缸里起来,披了条浴巾出去,头发湿漉漉的,桑暖也不想擦,她迫切地想要找个人倾诉。于是桑暖站在桌边,在手机上翻找沈沫沫的号码,往下翻通话记录的时候,解宴的名字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停下来,手却按上了这条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