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二全家挨冻,他就砍了棵快枯死的柳树,被黄府家丁拖走,送回来时人就没了。吴家老爹活不下去,自己弄塌顶棚,老两口抱着儿子尸体,活活埋在地窝子里。”
“他有什么错!”
“黄霸天,你没有人性啊!”
雪地上,三根木桩捆着黄家父子,全身未着寸缕,冻得肤色铁青。
黄霸天微微抬头,想求饶,入目所及,却是一双双充满怒火的眼睛。
张玉问道:“打死吴老二的家丁,谁认得?”
刘铜起身道:“小人认得!郝麻子,刘胖子,有胆为虎作伥,事到如今,便是报应临头,是爷们,就别把脑袋缩裤裆里。”
张玉下令:“揪出他们,剥光衣服,给黄家父子陪绑!”
两名家丁哭喊着求饶,还是被扒光,扔到木桩旁跪着。一同跪着的家丁,还有七人,都是平时为祸最深之流。
张玉看向须眉上结着冰渣的老者:“东柳坡上的柳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你何必如此霸道,不许别人砍柴、捡树枝?”
黄霸天看向张玉,颤颤巍巍开口道:“小…小老二糊涂,算命先生…说,这些柳树,与黄家气运,同气连枝,不准外人动。”
“原来如此!”
“不过,看来他算得不准。”
“今夜过后,树还在,人要没了。”
张玉看向黄家父子,声音中透着杀气。
黄霸天名字大,但本人实在不算硬骨头,垂泣道:“小老儿知错,求…求张寨主饶命!”
他心中觉得,自己唯一的错,就是没按照拜帖上的要求,早点送钱粮上清风寨。
“求张寨主饶命啊,事情都是我爹、我大哥做的,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实在要杀,就杀他们两个吧。”
黄富贵见识过张玉的手段,曹龙那样的人物,都像宰小鸡一样杀了,此人可谓是城府极深,狠辣至极。
黄富春倒有几分傲气,昂道:“我有举人功名在身,你不怕官府大军围剿,锦衣卫缇骑问罪,就尽管来杀吧!”
父子三人,表现各异。
但结局已经注定。
“黄家父子,罪大恶极。清风寨此来,为的就是替天行道!”
“诸位,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张玉看向那些被掀起怒火的人,挥了挥手,撤走横隔在双方间的清风寨人马。
数百号长工、佃户,穿了从黄家府库里抢出的衣服、喝了肉粥,开了诉苦大会,他们对黄霸天的恐惧,已经逐渐消失。
剥开人模人样的衣冠后,不过是三头猥琐的光猪,一些胆小的伥鬼,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黄富春见黑压压的人群,逐渐围向自己,惊恐道:“你们要干什么,我有功名在身……”
话未说完,一把生锈的镰刀,刺在自己左胸,力度很小,稍微割破皮肉,握着木柄的是个老实男子。
他畏畏缩缩地看了眼黄富春,抽回镰刀,‘刷’地刺出第二下。
这下真准,黄富春半边脖子被割开,血流如瀑。
“我说…我是…朝廷举人,你聋啊?”
张玉扭过头去,接下来的场面过于血腥,黄家父子三人、九名家丁,死无全尸。愤怒的人群犹不解恨,冲向那为恶次一等的十多名家丁中,拳打脚踢,棍棒横飞,有不少死于当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