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纤袅神色异常,浸月心里很是得意。难得一《游园不值》让纤袅如此惊慌,浸月想着继续:
“我记得还有一诗,倒与董鄂氏芳名一样。雨前初见花间蕊,雨后全无叶底花。蜂蝶纷纷过墙去,却疑春色在邻家。”
“格格才华横溢,可惜偏偏身在这王府,否则定然与文人墨客成日吟诗作对。”纤袅笑道,“我寻思着去买来一些唐诗宋词,让王府的人都读着,想必一定整个王府都诗情画意。”
“浸月,你是王爷身边最早的人,是嫡福晋的通房丫鬟,嫡福晋自然最宠着你,你可不要让嫡福晋失望。”杏雨道,“嫡福晋,这外面的唱戏声未免聒噪,我让人去停了。”
杏雨岂是不知?浸月分明是冲着纤袅来的,又有《游园不值》《雨晴》二诗,自然猜出其意,却假装不知。
“王爷昨日告诉我今日有什么好消息,叫我悉心准备。姐姐平日里料理王府,这点儿小事就交给姐姐了。”纤袅笑道,“我还有事情,花氏姐妹的事情和准备晚宴就交给姐姐了。”
纤袅离开韫袭苑,依旧去了承春楼。
“今儿我还有功夫要教你。”杨姨笑道,“你跟我来。”
“杨姨,我今日不想学。”纤袅道,“我有一件苦事,还请您要帮我。”
“但说无妨,能帮的我一定帮。”杨姨道,“是什么烦心事?”
纤袅犹豫许久,将与弘晳的事情和盘托出,又提及昨日捉奸之事。杨姨虽然震惊,略加思索,道:
“这注定是一段孽缘,断了,便是上策;若说下策,的确有,但是毕竟是下策,我还有一计中策。情是断不了的,你对理亲王固然有情,对和亲王更加有情,还有满满愧疚。朝堂之争,我不知今日孰胜,这毕竟不是你我关心之事。我不相信理亲王对你之心完全纯粹,我见过多少男人,你又见过多少男人?他让你帮他做的事情,答应之后你后悔了,可是答应时为情所迷。这世间多少痴儿騃女!但是我肯定一件事,理亲王有夺嫡之心!皇帝是谁我们老百姓不关心,只要他施仁政,百姓就爱戴。但是对于和亲王,这并不好。你看朱棣放过了朱允炆吗?若是理亲王登基,和亲王的命运可想而知。而你呢?纵使他心里有你,也不会因为儿女情长放过你。至于这中策,你和他偶尔见见面还是可以,但是,为了你自己,切莫帮他做事,最好慢慢断了这孽缘!”
眼见着紫禁城的朝霞,天也逐渐明了,弘昼心里头很是开心。待弘历更衣完毕,弘昼便要跟随弘历上朝。弘晳乘着马车,眼见着紫禁城逼近,心里很是忐忑。宫门前,弘晳下车,弘晈也跟着下车。二人一夜未眠,眼圈都微微黑。
“成败在此一举。”弘晳道,“皇上是想要今日就清算我们,既然如此,我定然不会让他如意。如今人方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是任人宰割,就不配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
鞭响三声,上朝。
“关于昌平县令贪污一事,众爱卿有何看法?”弘历问。
窃讨论,弘晳自知故意针对,便假装讨论。虽与大臣讨论,却心不在焉。
“理亲王住在昌平,对于县令贪污一事,想必最为清楚吧?”弘晓问。
“家住昌平,但对于昌平之事过问甚少。”弘晳道。
“就像是春秋战国分封一样,昌平的土皇帝不就是理亲王你吗?”弘昼冷问,“莫不是理亲王与县令有什么勾结?”
底下热火朝天地讨论,弘历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忽然,弘昼上前一步,跪下:
“臣以为,理亲王与昌平县令必有勾结!理亲王居昌平已久,以旧日东宫嫡子自居,臣见其第与宫中相似,似有内务府、敬事房之类,将成气候,必是与县令勾结!”
“理亲王乃先帝亲封和硕亲王,平西府也是先帝所赐,尔言平西府内设内务府、敬事房,尔何见也?”弘晈问,“宫中规格岂非吾辈可效之?尔实则诬蔑理亲王也!”
“汝言诬告,可有证据?”弘昼冷笑,“尔可言?”
弘晈沉默。
“平西府异常奢华,臣曾见平西府铺设金砖,珍馐美馔,金银珠宝,无所不有!”弘昼道。
“不过当年毓庆宫旧物,皇上曾也住过,皇上住前毓庆宫旧物先帝便赐予我,和亲王此话何意?”弘晳冷笑问,“皇上住进毓庆宫之前之旧物,便归我继承,和亲王莫不是眼红妒忌便要诬告吧?”
“我为何诬告汝?”弘昼道,“皇上,去理亲王第中搜查便可得知。旧物可说,金砖如何说起?先帝赐金砖于理亲王乎?”
“实属诬蔑也!”弘晳道,“金砖耗费人力物力财力,岂是我可以得到?和亲王也不想想如何说出这种话来!据我所知,和亲王府最是繁华奢侈,伯牙绝弦之音,锦帛撕裂之声,古董破碎之声每日如听戏,珍珠戏鸟,弃掷逦迤,亦不甚惜。和亲王府不知如何美女如云,倒可与皇上后宫一比!财政收入支出,和亲王府独占鲨头,岂是我可相比?且和亲王鱼肉百姓,我曾听闻一日他携福晋出游,不知怎么就跑去几个小村庄搜刮民脂民膏,还命手下凌辱良家少女!再次之后,和亲王到处搜刮民脂民膏,放纵手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但是和亲王并未受到责罚,外面便传闻是皇上包庇。依臣所见,定是与宗人府、六部都有勾结,才逃过一劫!”
“皇上,和亲王早就记恨理亲王,如今自己作恶多端,您若不惩戒,和亲王就敢造反啊!”礼部尚书讷亲收到弘晈贿赂的银子,故辩。
“臣同意讷大人的说法。”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来,“说理亲王勾结昌平县令事大,和亲王勾结宗人府、六部何不大乎?”
弘晈所言此事果真,弘昼是靠着弘历的包庇才逃过一劫,如今又反被诬告勾结。他知晓不能承认包庇,但是勾结事假,包庇是实,他不敢让弘历颜面受辱。弘晳是明摆着冲着弘历而来!如今自己承认勾结,倒保全弘历颜面,但是自己又心有不甘,一时竟想不到如何对答。本来还是跪着,忽然站起来走到讷亲身边,就是一顿拳打脚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