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羚不是没有反应,她的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一面觉得要管一管,不能让这样的事继续生下去,以免将来危及大景,一面又觉得她管不了,如果牵涉进去的话绝对会影响到现在的计划,还会得罪恩王,让自己陷入三难绝境。
“真是……”许羚呢喃着,深深呼出一口气,如果现在有人仔细看她的眼睛的话,肯定会看到其中悄然流动的释然与坚毅。
“决定管啦?”
一道爽朗的声音恰逢其时地在她的耳边响起,引得许羚转头看去。
眼前,笑得恣意的人除了卓琅还能是谁。
“是啊,管了。”
因为要处理清凉膏一事,许羚只草草见了沈裴一面,交待好相关信息后便留下卓琅自己去了天阁。
天阁的位置在千金一处的主街,这里商户林立,极度繁荣。来往客人众多,尤属天阁最甚。
天阁从表面看是分上下两层,底层做商品的售卖,上层封闭,不是内部人员不得一上。
此时,天阁的大门前已经大排长龙,等待的人面上都是急色,止不住地伸长脖子张望,生怕会买不到。
许羚大致地看了一眼便也加入了排队的人群中。
随着时间的偏移,太阳已经到了头顶,眼瞧着距离的缩进,许羚鼻尖萦绕的清凉感愈的浓重。
除了翠草的气味好像还有……朱蝶花。
许羚的瞳孔因惊惧而放大,朱蝶花的功效是明目养神,但若和翠草相合便会产生一种令人上瘾的成分,难怪这清凉膏的需求会如此之大,哪怕价格再怎么的昂贵依旧有人源源不断的买入。
从前她学习香道时有读过一些药理,所以在分辨出清凉膏中含有朱蝶花时才会瞬间想到混合使用的后果。但在这个偌大的沧州不可能有没有学过药理的医者,清凉膏出现的日子不短为什么他们没有说出来呢?
若之前只是猜测清凉膏的事有恩王的手笔在里边,那现在可以说是确定了。因为能封住全沧州医者嘴的人只会是掌权者。恩王既知其中危害却还是这么做了,简直是丧尽天良。
许羚颤抖着身子,像坠入了寒潭无法自救。她压抑着心头密密麻麻的冷意,尽力维持住有些紊乱的呼吸。
周身都是清凉膏的味道,许羚忍着一去不返的冲动,掏钱买了一盒。
回到客栈,她第一时间要水洗了个澡并将衣物给处理了。
确保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味道后,她这才有时间给自己灌了一杯水。
霞月在许羚歇下的第一时间便冲了过来,一双忧色的眼睛紧紧盯着许羚看。
“怎么这么看我?”许羚疑惑。
霞月咬唇,欲言又止,但在看到许羚苍白的一张脸后,还是将疑惑说了出来。
“郎君,您不是和卓先生一齐走的吗?怎么您一个人先回来了,还一回来就忙着收拾自己,是出什么事了吗?”
许羚不解,她看了眼天色,“卓先生还没回来?”
霞月摇头。
两人分开的时候就已经将粮仓的事都处理好了,她也只是让卓琅留下来确认一下入库数量而已,从她走出西街开始到现在差不多有三个时辰了,按理说不可能没完成,而且卓琅也不是那种不说一声就随便乱走的人。
应该是出事了,许羚心头一沉,随即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霞月,我带几人出去找,你就呆在客栈里,如果他回来了你就及时派人来通知我们。”
许羚领着一人在客栈到西街的路上寻找,在流动的人群中穿梭着,不敢有半点松懈。但直到黑夜降临,他们都没有找到人,也没得到一丝信息。